比如夏超,他就很好奇,这样一个年轻人,能够掌控千百万生计的大权吗?
警察厅长夏超的主见要比他的那些同僚们可要现实的多,他去过日本,以公费留学生的身份在日本生活很多年。他亲眼看见过所谓的民主在日本就是一块遮羞布。
日本的崛起一部分是英国人的扶持。而另外一部分是以打破原来经济格局的方式,迫使在农村的打量农民成为无产者,进入城市,为工业化带来数量庞大的廉价劳动力。
这是割脓疮。放血的过程,滋味肯定不好受。
更谈不上民主,民权。
夏超不认为民国也能走上这条道路,因为代价实在太大,而民国的原有的反对势力太过庞大。根本无法获得成功的希望。
虽说,他认为王学谦在某些方面的举措,是可行的。也会带来很大的益处,比如教育,兵役制度,预备役制度等等,但这些都是需要非常长的周期才能看到回报的投入。短期内,根本不可能获得立竿见影的成效。而民国的政局又非常不稳定,等到要丰收了,说不定早就被轰下台了。所以。夏超一直在做的事就是抱大腿,段祺瑞强,他就抱段祺瑞的大腿,投靠卢永祥;曹锟打败了段祺瑞,他就去捧李厚基的臭脚,反正跟着最强的势力混官场,肯定是没错的。
墙头草!
官迷!
……
任何诋毁他都坦然接受,但唯独就不愿意花些心思去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夏超的表情显得有点不以为然,王学谦的这套说辞,说服不了他。
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官员失去了他该有的神秘和威严之外,还能管理好地方。而没有特殊权利的官员,谁还会真心实意的想着去做官?
这是两种价值观之间的比较。内心现实的夏超更加倾心于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而他认为王学谦口中的那套奉献不过是骗人的把戏,他虽然不为所动,可是王学谦说的并非那么不中听。
而作为失败的白岹,看到王学谦的那一刻简直像是见鬼一样。
王学谦太年轻了,三十不到,比他的虽然大了两岁。可人家看着面嫩,不动而威,生就了一副好皮囊。
这时候的白岹连嫉妒的心思都已经没有了,他听懂了,正因为听懂了王学谦的演讲,才觉得自己不如对方。
白岹的想法是,听着明明是骗人的玩意,可他听着的时候却仿佛像是曙光一样……这肯定不对。
相比白岹,夏超等少数人,林长民从迷惑,到惊喜,脸上的表情不停的变幻。总觉得王学谦的话很有道理,但又缺点什么。他在几年前政坛失意的时候去过欧洲,也到过德国,名为考察,实际是逃避和疗伤。耳濡目染之际,他也是看出了一点名堂的,可让王学谦这样一说,反而很多迷惑不解的东西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很多迷糊的地方,也变得清晰起来。
王学谦说的这一套,可行性很大,但是实施起来,恐怕阻力不小,他将眼神不由的看向了白岹,似乎有点明白,王学谦就是拼着王家的名誉受到损失,也要严惩白岹,背后的目的恐怕就是吏制,浙江的官场可要掀起一片腥风血雨了。
就算是知道王学谦的意图,可就算是林长民也无法反驳,因为王学谦的每一句话都站在了道德高地之上。
有远见的看出了王学谦演讲的目的,这些人无一不是政坛的老手,或者是眼界开拓,有留学背景的知识分子精英。可广场上上万人聚集,能够从王学谦演讲中听到大动作的不过是少数人,更多的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想的可更加简单。
王学谦要做的就是将‘公仆’这个词的意思扩散解释一下,让老百姓清楚地认识到,官员的俸禄和地位都是他们给的,官员为老百姓办事是理所应当的就足够了。
或许王学谦的这套说辞,在山东的话会遭遇冷场,甚至会灰头土脸的遇到强烈的抵抗。
可在浙江,这个民国新思潮接受程度很高的省份,百姓的很多想法都是很超前的,尤其是在城市,百姓更加乐于听到王学谦这样的说辞。而此时王学谦的演讲也接近尾声,收拾了一下情感,声音渐渐的由低沉转而变得高昂,重重的一拳砸在演讲台上:“……浙江将是贪官污吏的坟墓,官僚主义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时代,将一去不复返了!”
说完,用一个有力的手势,结束了整个演讲。
老百姓还不太习惯掌声,直愣愣的看着台上,忽然没有了声音。良久,才明白是演讲结束了。最后一段话,说的人心头暖乎乎的,就像是说到了每个人的心坎里一样。
唯独不太美满的是,老百姓不太习惯喊口号,七嘴八舌的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就是称呼王学谦的身份,估计也有好几种说话,王大帅,大少爷,将军,老爷……
王学谦面对的是一个乱哄哄的场景,感觉就像是面对一个无比巨大的农贸市场,人挤人的场景,给人一种嗡嗡的无序和杂乱的感觉,这时候他知道应该喊出一句响亮的口号,足够震慑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抬起右手,然后握紧拳头,王学谦突然声如洪钟般的响亮,大声喊道:“人民万岁!”
就像是一股电流,从脚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脑门,陈布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