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旦发动战争,这两百来个英国大兵似乎除了投降一条路,根本就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可是投降……?
也太丢人了一点,英国人觉得体面地向德国人、法国人、甚至美国人投降都不是个事。可要是向民国军队投降,感情上接受不了。
一群忧心忡忡地英国大兵,磨磨蹭蹭地上路了。
按照行军路线,他们会从苏州河边上的公路快速穿插到路桥和外白渡桥,然后设立阵地保护领事馆的官员能够在冲突发生的第一时间撤离到停泊在黄浦江上的英国军舰。
可是当这支新军队伍抵达路桥附近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惊呆了,不由的惊叫起来:“天哪!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不像是战争,不断有救火车从租界的中区和东区过苏州河,前往事发地点救援。而在苏州河上,灯火通明,其实已经不需要灯光了,站在桥上就能感受到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
火灾。
唯一需要确定的是人为引起的,还是意外?
等到奥斯顿上校带着自己的副官坐着汽车进入领事馆的那一刻,在上海滩英国商会、工部局的董事、巡捕房、海军军官、甚至连跑马俱乐部的人都聚集在领事馆内。
“康斯丁爵士在楼上……”
“白痴,你明明知道日本人有行动,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
“难道你就没有脑子吗?”康斯丁爵士的怒吼如同迟暮的雄狮一样,想要彰显自己的威严,却给人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走上最后一阶楼梯的奥斯顿上校不由的膈应了一下,但愿他的待遇会好一点。
由不得康斯丁爵士生气,就算是在上海闹小刀会最鼎盛的时期,租界也没有发生过如此大的动乱。几乎所有的洋行大班都一脸怒容地职责领事馆方面的不作为。
而在银行和保险公司的经理人甚至闹腾地要将时间上报到本土上议员,追究个别人员的玩物职守。可平心而论,这事能怨康斯丁爵士吗?他完全是被一群愚蠢的手下给愚弄了,他才是整个事件最后的知情者。而最早应该觉察到事态不受控制的詹姆斯少校,却隐瞒了大多数的真相。
想到自己最后可能要当替罪羊,康斯丁爵士连杀人的心都有。
生气已经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康斯丁爵士已经无力去和那个愚蠢的詹姆斯少校多纠缠些什么了,这家伙肯定是让日本人给喂饱了,不然也不会瞒着他和日本人走地这么近了。
“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召集你所有的部下,控制虹口的日本人人聚集区,并且疏散火灾周围的百姓。滚出去!”
如丧考妣的詹姆斯少校惊慌失措地离开了康斯丁爵士的办公室,这会儿功夫爵士看到了奥斯顿上校,眼神中的怒火还没有下去,但语气缓和了很多:“上校,租界已经不能再乱了。现在不仅我们,美国人和法国人都应该站在我们一起,这件事情只能给民国政府施压。如果扣在日本人头上,事态会越来越糟糕。”
“需要我做什么?”
“我马上要去美国领事馆尽量让美国人的言辞和我们一致,天亮之后,和法国总领事魏尔登沟通,你的工作就是尽量地让美国军队站在我们的一边。”
奥斯顿上校有点为难,在上海的美国军营的战斗人员,比他的人还少,就算是站在一起有什么用?
“爵士,难道就不能惩罚犯错的人吗?如果民国政府反弹,我们该怎么办?就凭借我们现在的军队数量,根本无法控制整个上海。一旦发生军事冲突,谁也担负不起这样的责任。”奥斯顿上校不无道理的解释道:“另外,在楼下的商人都对日本人的行径非常不满。其实您也知道,商会早就对日本商人打压帝国的商会表示出了不满,可是……”
“这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康斯丁爵士一说起这些,就觉得脑仁疼,他想起了不久之前来领事馆抗议的陈布雷,似乎在这一刻他也有些怀疑,似乎民国政府也并非软弱可欺的样子。
可是习惯让他决定按照原先帝国在远东的外交政策走,错的不能是帝国,也不能是帝国的盟友,那么只能是民国政府。
别说,这一套在其他地方还是很好用的,不管是段祺瑞政府,更早时期的冯国璋、黎元洪、甚至袁世凯政府。都似乎对列强有着一种本能的畏惧。
这种习惯被康斯丁爵士继承了下来,然后他侥幸的认为事态虽然很严重,但只要民国政府没有胆子公然反抗,那么还是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不过对于同僚,而且还是贵族的奥斯顿上校,自然只能说一些体己话了:“我有什么办法,帝国外交部远东事司的政策一直都是尽量满足日本人的要求。该死的,这就是政治,该死的政治!”
逼得让一直装绅士的英国外交官,高贵的贵族都爆粗话,可见日本人纵火的事已经让他内心对这个所谓的盟友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而这场纵火案虽然还没有调查,但在能够给这场纵火案定性的是,肯定是上海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纵火案,甚至毫不夸张的说,这是远东第一纵火案。
可惜,英国驻沪总领事康斯丁爵士做梦也没有想到,日本人还有帮手。
这个帮手不是别人,而是民国政府在东南的军政第一人,王学谦。他会乖乖地对英国人所谓的租界利益低头?在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