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说过,黑龙会那帮家伙是绝对不能信任的,可是你们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搞成一团糟,难道原本一场商业上的战争,最后真的要酿成一场战争不可吗?”
在日清轮船公司的大楼里,岗村洋勇气愤不已地对松冈洋右很挑鼻子竖挑眼,在场的还有日本商会的其他成员。
原本是一场针对纺织业的商业行动,虽说最后吃亏的是日本纺织业在民国的份额。
但随着黑龙会的加入,演变成了一场波及所有日本在华投资的行业。作为日本在华商会的会长,岗村洋勇非常气愤黑龙会将一把火烧到了松冈洋右的身上。因为始作俑者的松井石根消失了,根本就不在上海。
松冈洋右虽然心中不屑,但还是表面上做出一种所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为黑龙会的事情表示难过,毕竟在骚乱严重的北区,他是再也不敢待了,而冲突边界的东区也很不安全,所以跟着来到了租界中区,也就是苏州河以南的区域。
日本的银行和洋行更加青睐相比土地价格的低廉的四川路周围,而很少会选择上海滩门面,也是土地最为昂贵的外滩建立大楼。
日清轮船公司在上海的总部略显寒碜,毕竟这家日本的轮船公司已经是长江航运上的三甲位置。甚至在业务上比太古洋行的轮船公司更为广泛,并且在业绩上死死的压住了美国轮船公司运捷。
长庭武夫开口询问:“松冈君,黑龙会的石田治武在行动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给你吗?”
“什么意思?”
松冈洋右语气平缓,但心情一下子阴暗了下来,没错,他成了一个被询问的对象。虽说还不是当成罪犯一样看待,但也足够促动他脆弱的神经。
“你不要多心,这不过是便于后面的调查。你也知道眼下的局势我们已经无法处理,而岗村先生已经将情况报告给了芳泽公使,但公使在燕京,恐怕给给予上海方面的压力有限。”长庭野夫语气很客气,但意思却让松冈洋右不由的紧张起来。
所有人都不愿意担责任,这在日本最近几年的政治和外交事件中很不正常。
谁是哪个替死鬼?
还是成就一个英雄般的史诗一样的篇章,开创性地成为国家的英雄。
不过距离皇姑屯时间还早,距离关东军进攻北大营更是有好几年的时间。关东军少壮派参谋不管不顾的乱命作法,还没有在日本陆军年轻军官之中成为博取功劳的榜样。
而军方和外交双方没有普遍的默契,这是日本政坛的一大特色。
岗村洋勇丝毫不隐晦地对松冈洋右警告道:“虽然,芳泽公使已经表示他会出面和民国政府的外交部斡旋,但就算是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在此之前还有如何安抚英国人,如何安抚美国人的情绪在其中。另外,芳泽公使也非常愤怒以及不理解,为什么发生这么多事,但他对上海的行动一无所知?”
松冈洋右也不是那种好脾气的人,在性格上比军方的那些刺头都要难搞,他冷笑道:“我不过是临时委派来帮忙的,在此之前对你们和军方的合作一无所知。”
“什么合作?和军方?”岗村洋勇差点跳起来,质问松冈洋右不过是为了发泄他心头的不满,而更重要的是他需要找一个军方的人背黑锅,如果松冈洋右配合的话,这个人无疑就是松井石根。
可惜,松冈洋右根本不配合,反而还倒打一耙,说成是上海租界日本商会和军方代表松井石根的合作,而他刚来,不知情。
眼看就要闹僵,还是内讧形式的闹僵,这让长庭野夫非常无奈。
在日本国内,军方和财团之间的矛盾已经越来越深,甚至影响到了政界和内阁之中。日本在财政上采取高压、高税收的方式为军费筹集足够的资金,很大程度上限制了日本企业的发展。
同时大量军队的产业冒出来,不断地侵吞财团的利益。
这种局面必然会造成财团的缩水,而且长此以往,会让财团在内阁和政坛边缘化,沦落为军方的现金奶牛。不管是哪方面来说,都不是财团愿意看到的结果。
而下一任内阁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对于岗村杨勇、长庭野夫来说都不是秘密,只是松井石根和松冈洋右还不清楚罢了,三菱财团在政坛的代表将出任下一任内阁总理。
于是,松井石根和松冈洋右误打误撞地在上任之初就给了一道外交难题。
处理不好,军方不满意,国内的政坛也不会满意,国民也不会满意。
在上海饱受压力的人当然不仅仅是日本人,至少日本人是自作孽,不值得同情。还有英国人紧张不已,距离陈布雷离开英国驻沪总领事馆不到六个小时。原本随着火灾扑灭,北区的租界骚乱也将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至少引起骚乱的日本人知道,北区再闹也没事,因为这是英国人默认的日本势力范围。
但东区可不行,不但东区不行,西区也不行。
可是康斯丁爵士接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北区的日本浪人和民国的帮派在北区和东区的交界处可能出现火拼的场面。
汇报的人就是那个被堵在汇司巡捕房楼上,不敢下楼制止火拼的巡捕房探长。
这家伙虽然在电话里表示:要坚持到最后时刻。可实际上,谈盼星星盼月亮地希望租界方面派遣军队来弹压,救他于水火之中。不出意外,他获得了总巡捕上司的口头表扬,然后详细的询问了一下情况。当詹姆斯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