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蒋总长设计的进攻江苏的作战计划……”
“否了!”
陈布雷一愣,表情诧异的看了一眼王学谦,他发现自己的老板根本就没有看过送来的作战计划,就做出了一个让蒋百里一周的努力都付之东流的决定,未免于心不忍。
处于负责的态度,陈布雷小心翼翼地提醒王学谦:“先生,您还没有看过!”
“他不仁我不能不义,进攻江苏不合适。”
好吧,这样的说法,别说陈布雷了,连王学谦自己都不会相信。仁义这种东西,在平头百姓之中,或许很重要。可是对于一个政客来说,太看中仁义,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位爷也是说一不二的主,再说了,陈布雷还是王学谦的下属,他可不敢当面给王学谦难堪。要是别人递送来的计划书,就算是束之高阁他也不在乎。可问题是递送作战计划的是蒋方震,这位在浙江的军界内,也是极为难缠的主。连自己性命都不太在乎的主,是不会考虑王学谦这位上司的面子的。
到时候冲到王学谦的面前,指着鼻子质问的时候,反倒是会让王学谦下不来台。
出于小心,陈布雷低声询问道:“先生,是否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就说程序不对!”
王学谦想了想,觉得这个理由很好,按照职务规定,蒋方震先要将作战机会递交给温应星看后,才会联名递交给王学谦批阅。可按照蒋方震的性子,估计不会和温应星通气之后,才将计划交给自己的。当然,这个托词只能是拖延一些时间而已,属于治标不治本。
可惜,蒋方震的专业是兵法,‘实者虚之,虚则实之’的手段让他玩的纯熟不已。
这份文件上赫然有浙军总司令温应星的签名,还有一个大大的红字,‘阅’。
陈布雷看到这个符号之后,脸上顿时尴尬起来,他并不想要打断王学谦的休息时间,可是没办法,连蒋方震都不按套路出牌了,他一个秘书长只能受累了:“先生,已经给温司令看过了。”
“哦!”王学谦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随后伸手要文件,而手肘撑着沙发的扶手坐直了起来。只是随意的翻看了一下之后,最后延伸落在温应星的建议上,王学谦也微微纳闷,随口问:“这个蒋百里什么时候开始守规矩了?”
按照外人对蒋方震的理解,这位的性子可是高傲的很。谁也看不上,谁也看不起。
那种文人骨子里的清高,加上军人冷冽的风格,让蒋方震有种生人勿近的无法沟通和难缠,认死理,较真,这样的人在工作中是绝对不会有朋友的。可没想到,最近这位转性子了,都学会给上司表达些许尊重了,这算不算是一种进步?
在军事才能上,蒋方震确实没有什么可以进步的地方。他唯一欠缺的是实战指挥经验。可是他起点太高,按照培养一个将军,团一级的指挥机构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越过去的。可是蒋方震的情况很特殊,特殊到他根本没有在军队中待过太长的时间,在他的同学还在营连级晃荡的时候,他已经是将军了。
这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能上能下的是干才,能上不能下的是官僚。作为民国官僚体系中的一员,恐怕蒋方震也不肯拉下脸来去浙军的团一级的指挥部,将他的学生的官给抢了……
真要这样,这位估计和上司较真起来也不会那么底气十足了。
王学谦好奇道:“连蒋方震都开始守规矩了,看来在浙江官员规范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至少流程上,效果显著。”
对王学谦的感觉良好,陈布雷只能以沉默应对,蒋方震并不是守规矩了,也不是将秘书处制的行政流程耳熟于心,这位只是这一次按照规定做了,下一次还是要看这位爷的心意来。
王学谦琢磨了一阵,觉得蒋方震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这位有做魏征的潜质:“就说时机上不合适。”
陈布雷一头的冷汗,跟着王学谦的时间长了,他已经非常了解大老板对蒋方震的态度,就两个字,糊弄。可问题是蒋方震这个人好糊弄吗?显然不是。这位也较真的时候,谁也说服不了,他是军事大才,这是因为受到高层的器重太多,从袁世凯、段祺瑞开始,他就是大总统,最高决策层的顶级军事幕僚。
可问题是,蒋方震的口才也很好,他还有一个老师叫梁启超。梁启超的学术能力自然不用去质疑,可是这位在晚清,在民国,扬名立万的本事可不是凭借学术能力,国学大师。而是他的嘴皮子,笔杆子。作为维新派的两杆大旗,能够在民国名流圈子里三十年屹立不倒,凭借的可不是当学者的著书立说。
而是梁启超在报纸,在舆论界的显赫地位。蒋方震就算是不是梁启超传衣钵的弟子,在引经据典,引古论今方面,这份口才,也不是王学谦单枪匹马就能比得上的。
连身为文人的陈布雷,也觉得在嘴皮子和笔杆子方面,他比蒋方震差了那么一丢丢。
这不丢人,问题是说不过他有什么办法?总不至于和泼妇骂街那样,一样的话,车轱辘般的翻来覆去的说了一遍又一遍,真要这么做的话,连陈布雷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先生,长城那边不是开战了吗?蒋总长的心意是好的,是不是写上一段评论?”
“也好!”
长城直系和奉军的交战,虽然已经有所波及,但是东线的作战还是毫无动静。王学谦绝对不会认为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