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世界都找不到这个人,还谈什么解决债务问题。
“大哥,你难道在心里一点都不怨恨人杰吗?”
蒋志清从碗里撩起一筷面,正准备送到嘴边,却听到陈果夫突兀的问话,愣住了。脸上浮现出一股怨恨的阴霾,但随即便烟消云散,乐呵呵的笑道:“果夫,你想多了。人杰兄想着让我发财,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我也不能怨恨人吧!听哥哥一句劝,不要心里有芥蒂,这都是命。”
“命?”陈果夫,你是从来不相信命的,怎么时候会相信这些东西?”
蒋志清知道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埋着头,一边吃着面,一边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最近才相信的,冥冥之中只有天意,就是这个意思。”
陈果夫张了张嘴,想要劝蒋志清振作起来,可想起来蒋志清身上背负的巨额债务,怎么可能轻松的起来?
陈果夫甚至不敢想象,蒋志清见承受着多大的压力,甚至人生自由都要被限制的生活,还谈什么理想?谈什么信仰?
这才想起来,戴季陶托他转交的那笔钱,从兜里摸出来一个钱袋。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哐当的响声,显然重量不轻。推这钱袋送到了蒋志清的面前说:“传贤大哥非常担心你,托付我将这笔钱给你,也好解燃眉之急。一共有200块。”
“200?”蒋志清愣住了,随即笑道:“他可存不下这么一笔私房钱。”
“真是传贤大哥让我转交的,是他这几个月的稿费,不过我又添一点。”陈果夫的手头也不宽裕,能拿出一百块大洋来,也是他的极限了。
不过,他已经找到新工作了,至少吃饭的钱肯定不会缺。
蒋志清想了想,摇了摇头:“你的好意,当哥哥的心领了。但是这钱我不能拿。”
陈果夫急了,站起来想要把钱硬塞到蒋志清的怀里,却发现蒋志清的双眼空明,并不是脑袋一热,做出的决定。
“听我说。”蒋志清自嘲的笑了笑:“我这段时间一大早就要被追债的搜身,兜里连一个大子都不给我留。要是你把这笔钱给我,等于是便宜了那帮孙子。这种傻事,我们可不干。”
蒋志清乐呵的样子,似乎是再说别人的糗事,在他嘴里反而成了一个笑话而已。
而陈果夫的心头就更不好受了。他还没有弄清楚,刚才蒋志清在江边上,是否真的想要跳江,还是正好赶巧路过?
不过后者的可能性实在太低了,连陈果夫自己都不太相信,这是事实。
担心蒋志清的窘境,陈果夫急忙问道:“大哥,你这些日子都住在哪里?”
“我啊!住在虹口的一个澡堂里,每晚上都是水泡皮,日子过得逍遥者呢?”蒋志清乐观的情绪并没有感染陈果夫,反而盯着他黝黑的手指,这那里是在澡堂里天天洗澡的手?
蒋志清见被戳穿了,笑了起来,可在陈果夫的眼中,看着都让人心酸:“你不知道,哥哥我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看不得手下没活,这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难受。就临时绑着烧锅炉。你可不知道,这天气越来越冷了,可是锅炉房内这个暖和啊!就跟春天似的,美德很。”
“可是你帮他们干活,难道他们不管你饭吗?”
蒋志清心说:“多新鲜啊!他是用下半宿的劳动,换来了一个晚上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不然这大冷的天,露宿街头,还不得冻死?”
“可吃饭怎么办?”
“这样吧,每天中午我来找你,钱就放在你这边,你就给我准备一顿吃的。”
“可晚上怎么办?”
“没事,当初在日本的时候,军校里也是经常用绝世来训练学院的意志力。我这不是还有一顿饭吗?足够了。”
蒋志清说的随便,听着也轻松,可实际上,在日本的振武学校,很少会让学员绝食,来训练忍耐力的科目。不过日本的军校倒是经常用一些其他的办法,来训练未来的军官。
比方说,大冬天的用冰水浇身,加上大运动量的活动等等
陈果夫当然也听出来了,蒋志清是故意让他宽心,不过已经无法帮他找一个好的住处,吃的上面就不能马虎,至少晚饭也要保证:“大哥,我过两天就要去星海洋行工作,中午饭就在洋行边上的餐厅里,晚饭我们一起吃。至于早餐,你就去住的胡同口,找一个早点摊子,我给摊主一笔钱,让他每天供应你。”
蒋志清爽快的点头道:“这感情好,就按你说的办。”并不是蒋志清从善如流,毕竟饿肚子的滋味,也不好受。
“不过大哥,你也不能闲着,当初物品证券交易所是虞洽卿等人发起创办的,我们炒股票,他们可根本就没有动用手中的股份的意思。现在出事了,让他们帮一把,于情于理也说得过去。”
蒋志清为难道:“这不太好吧,毕竟当初虞洽卿、闻兰亭、盛丕华等人也是看在孙先生的面子上,才当了一个发起人。我们现如今是……”
蒋志清想说他们是咎由自取,但感觉有些不合适,才转而说道:“股票本来就是有赚有亏,没挣到钱,就找当初帮忙的人理赔,这总说不过去吧?”
“不是说不过去,但这事总需要解决。不然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这辈子都要活在被人追债的日子里吧?”
“你是说先糊弄过去……?”
蒋志清灵机一动,他已经明白了陈果夫的用意,心思顿时活络起来。他想要在上海脱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