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钰瞥了李风云一眼,语含双关地说道,“你到底是真猜不出来,还是故意欺骗儿?”
李风云眉头微皱。崔钰怀疑自己欺骗她,而自己与她之间除了东征战场上的合作外,并无其他任何瓜葛或者承诺,所以要有坏消息,也应该是与东征有关的坏消息。
“难道……国内发生了不可预估之变故,迫使圣主和中枢不得不改变东征决策,导致宇文述和郭荣不得不调整攻击部署,遂与我安东军的奔袭之计产生了直接冲突?”李风云疑惑问道,“是不是东征开始的时间严重推迟?抑或,东征暂时中止?”
记忆中的历史与现实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出现产生了偏差?蝴蝶效应是不是开始显现,导致历史前进轨迹正在偏移?李风云不敢确定了,暗自忐忑,甚至担心第三次东征要半途夭折了。
李风云的表现让崔钰的怀疑有所削弱,只是李风云诡计多端阴险狡诈,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崔钰正因为了解他,所以才惶恐,才害怕自己被骗,害怕崔氏不幸再一次沦为皇统大战的牺牲品。
崔钰冲着李风云摇摇手,“不是,都不是,事情虽然没有你想像得那么严重,但也关乎生死存亡。只是,儿对你疑窦重重,你要发誓没有欺骗儿。”
看着崔钰罕见露出小儿女态,李风云哑然失笑,不假思索地断然拒绝,“无论事情多么严重,都改变不了某攻克平壤灭亡高句丽的决心,所以你可以不说。”
崔钰勃然变色,“如果你没有欺骗儿,为何不敢发誓?”
“某为何要对你发誓?发誓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如果事关你我两方重大利益,又岂能行此儿戏之举?”
崔钰大怒,“当日在白马,你不但要挟儿,还差点害死儿,你欠儿一条命,就凭这条命,你就应该对儿发誓,你没有欺骗儿。”
李风云目瞪口呆,一股异样情绪蓦然从心底涌出,但瞬间,他又将其扼杀了。
“如你所愿。”李风云站起来,恭敬地深施一礼,郑重发誓。
崔钰回嗔作喜,得意洋洋。
李风云正襟危坐,一言不发。
“齐王于三月二十六离开怀远,以巡边抚慰为名,北上赶赴扶余。”
崔钰尚未说完,李风云已神色大变。
齐王北上扶余,必然与安东军会合,必然与安东军一起攻打平壤,如此一来,必然造成齐王与安东结盟之假象,这个政治后果太严重了,不但会让圣主和中枢认定李平原蓄意欺骗,还把裴世矩拉下了水,于是随着第三次东征的胜利结束,南北大战尚未开始,皇统大战却已提前打响。
这是李风云没有预料到的事。
他之所以断绝与齐王的合作,并说服李子雄、李浑放弃对齐王的支持,主要是因为齐王首先背弃了约定,齐王首先向圣主“投降”了,导致支持他的各方势力深陷绝境,无奈之下,大家只能放弃齐王这杆“大旗”,力争赢得圣主的“缓下杀手”,以便齐心协力一致对外,先把南北战争打赢了,然后再谋出路。
然而谁能料到,值此东征即将开始的关键时刻,齐王竟然北上扶余与安东大军会合,此举等于公然对抗圣主,公开告诉圣主和中枢,裴世矩、李风云、李子雄、李浑等各方势力都在他那条岌岌可危的破船上,大家同舟共济,借助第三次东征发展壮大,然后共谋皇统。
这就是向圣主宣战啊。
而这对雄心勃勃的安东来说,亦是致命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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