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军事历史>战隋>18.第18章 瓦亭

朝阳下,高岗上,李风云负手而立,白袍翻飞,白发飘舞,渊渟岳峙,英姿勃勃。

徐世勣站在他的身边,神情忧郁,眉宇间阴霾重重。

“这里就是瓦岗?”

李风云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几分疑惑,几分新奇,似乎还有一丝失望。

“瓦亭。”徐世勣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纠正道,“自古以来,这里就叫瓦,属于古卫国之地。其历史悠久,可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与白马津的历史基本相当。当然,白马津名气大,震烁古今,而瓦亭就籍籍无名了。”

李风云笑了起来,他转身望向徐世勣,笑得愈发厉害。

“阿兄因何发笑?”徐世勣奇怪地问道。

李风云伸出右手,用力拍了拍徐世勣的肩膀,又抬手指指附近的沙丘、树林、湖泊、苇荡,“从今日起,你,还有这片古老的土地,都将载入中土史册,流传千古。”

徐世勣愣住了,不知说什么好。你这是嘲讽俺,还是又疯癫了?现在俺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哪里还有豪情壮志去流传千古?

“阿兄豪迈,俺佩服。”徐世勣敷衍了一句。

“你不要以为某在说疯话。”李风云大笑道,“你牢牢记住某今日说过的这句话。几年后,当你雄霸中原,再回过头来看看这片土地,便知道某所言不虚了。”

徐世勣苦笑不语,心情愈发沉重。虽不知道你的来历,但你为贼多年,早已一无所有,当然可以随心所欲,率性而为,而我羁绊甚多,这也挂念,那也放不下,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举步维艰。

“不要想许多。”李风云望着天际间红彤彤的朝阳,目露沉醉之色,仿若整个身心都沐浴在详和阳光之中,徜徉在温暖的异域世界里。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你想怎么做,那就怎么做,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也不要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自己一定要掌控自己的命运。”李风云说到这里,似有所慷慨,“人这一辈子很短暂,眨间眼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所以要珍惜每一天每一刻,不要留下任何遗憾,这样即便下一刻骤然死去,也是坦坦荡荡,无怨无悔。”

徐世勣静静地听着,默默地沉思着,心里的阴霾在阳光照抚下渐渐散去,流淌在心灵间的忧郁也随着心境的开阔而渐渐淡去。

李风云举步而行,白发随风而舞,高大彪悍的背影在朝阳映射下散发一股威猛狂暴之气,仿若凛然不可侵犯的战神,让人油然生出敬畏和崇拜之心。

徐世勣望着那道威武而飘逸的背影,脑海中不禁掠过当日在白马夺命狂奔的一幕幕,尤其最后李风云驱马冲出山崖坠入大河,那义无反顾、慷慨赴死、坚毅刚烈、白发飞舞、英姿勃勃之背影,更是深深烙刻在了他的心里,永世不忘。那一刻,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智慧和信任,还要有信念,坚定的可以战胜自己、战胜敌人、战胜世间万物的必胜信念。

徐世勣自问换了是自己,或者是翟让和单雄信,都不可能像李风云那样杀伐决断,那样以无坚不摧之势从重重包围中胜利大逃亡,因为缺少必胜的信念。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四个人逃至瓦亭商议求生之策时,发生了激烈的争论,而争论的重点便是做小贼还是做大贼。

所谓小贼,顾名思议就是偷鸡摸狗的宵小之辈,即便你有能力把小贼做到了极至,那也不过是个黑道大佬,既见不得光,也没有安全保障,更经不起大风大浪的冲击,身前身后也都脱不了一个贼名。所谓大贼,便是举起义旗,公然宣称推翻皇帝,摧毁政权,继而自立为王,称霸一方,而大贼做到极至便是有望成为中土之主,差一些也能封侯拜相,做个一方诸侯。当然了,造反失败了,那必死无疑,但与做个小贼苟且偷生的命运相比,两者却有天地之悬殊。若不能流芳百世,那便遗臭万年。大丈夫顶天立地,理应干一番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大事,岂能与蚁蝼一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苟全性命?

瓦亭紧邻黄河,距离黄河不足百里。

其东北方向是白马城和白马津,相距亦不足百里,而顺河而下几十里便是河北重镇黎阳城。

其东南方向则与南运河通济渠相望,两地相距两百余里。

其西北隔黄河与北运河永济渠相望,直线距离不过百里之遥。

瓦亭就处在南北走向的通济渠和永济渠,以及东西走向的黄河和济水,共四条水路的结合部。假若以东都为点,以南北走向的通济渠和永济渠为线,连在一起便是一个巨型“喇叭”,而瓦亭就在这个巨型喇叭口外。再以东都为点,以东西走向的黄河和济水为线,连在一起则类似于一个长达千余里的巨型大角号,而瓦亭就处在这个大角号的前端点。

所以瓦亭的地理位置还是不错的,不但与东都这个繁华的大京畿地区毗邻,还处在大河和大运河的交通枢纽上,应该也是个兴旺之地。然而,事实却正好相反,如此一个地理位置极佳之地,却因为毗邻黄河、济水两大水系,饱受水患之苦,而白马这个黄河下游的坚固“砥柱”,因为在黄河每一次改道当中都承受了来自中上游咆哮洪水的巨大冲击力,导致泥沙淤积,水位上涨,使得荥阳到白马这一段的黄河南部地区,在每一次水患中都成了重灾区。

因为黄河频频泛滥,使得这一地区土岭起伏,树木丛生,沟河纵横,水鸟成群,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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