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一,子夜前,辱纥王孟坝只身出关,自称奚王特使,要拜见对方统帅。
联盟前哨控弦将信将疑,二话不说,先把孟坝五花大绑,然后押到了总管高虎和赤小豆铁衣面前。
高虎和赤小豆铁衣都不认识孟坝,但他们帐下有两个团的控弦皆来自森林马贼,其别将和校尉均认识孟坝其人,当即予以证明,并且非常肯定地告诉高虎和赤小豆铁衣,孟坝负责戍卫平地松林防线,之前与雷霆军交过手,打败后逃之夭夭,因为彼此仇怨甚深,这两位分外眼红,强烈要求砍了孟坝,大卸八块。
高虎马上重视起来,先劝住了两人,然后问孟坝,“既然你是平地松林的防主,与我们交过手,那么打败之后你应该逃进鬼方,为何出现在松林要隘?又如何成了奚王的特使?难道阿会正和奚族五部大军已经撤回来了?”
孟坝没有回答高虎,而是望着两位“森林马贼”,怒声骂道,“当初没有杀死白狼,没有斩草除根,结果给了你们卷土重来的机会,以致于有今日之祸,但我奚族兵强马壮,大王与数万大军已经撤回,你们就等死吧,这次不但要杀死白狼,砍下他的头颅,剁去他的四肢,让他永无还魂之机会,更要斩草除根,把你们这些十恶不赦的盗贼统统杀了,一个不留,永绝后患。”
两位“森林马贼”怒极而笑。
“杀死白狼?斩草除根?”那位别将指着孟坝,轻蔑说道,“你以为白狼还是当年的白狼?你醒醒吧,如果白狼实力不济,又岂会卷土重来,重蹈覆辙?”
“你就等死吧,你们奚族就要亡种了。”另一外校尉亦是嗤之以鼻,“今日白狼实力强横,麾下有十万大军,杀死你们就如踩死一支蚂蚁般简单。”
孟坝顿时有了答案,这两位“森林马贼”的话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这次奚族的敌人是白狼,是中土大军,虽然这两位“森林马贼”夸大了白狼的实力,但白狼既然能从闪电原杀过来,能从数万突厥控弦的围追堵截中杀出一条血路冲进平地松林,就已经证明了白狼的实力足以与奚族一争高下,而如此强悍实力若用来对付辱纥王部绝对是易如反掌,当真如踩死蚂蚁般简单。
孟坝冷笑,“既然如此,那就战场上见,一决生死。”接着他转目望向高虎,大声说道,“我要见白狼,代表大王与其约定决战之期。”
高虎也知道答案了,孟坝这个咄咄逼人的气势足以证明,阿会正和奚族五部大军即便还没有撤回要隘,但距离要隘的路程也不会太远了,而孟坝此时出现的目的无非就是拖延时间,以免对手进一步恶化局势,让奚族陷入更大的被动。
高虎看了赤小豆铁衣一眼,后者轻轻点头,“立即禀报夏侯总管,若他同意此人的要求,我们就派一队人马连夜将其押至帅营。”
九月二十二,清晨,鬼方城外,联盟帅营,李风云接到急报,有奚王特使营外求见。
孟坝被卫士押进帅帐,蒙在眼睛上的布随后被解开,模糊的视线迅速清晰,然后一头熟悉的白发映入眼帘。
两年前这一头白发的主人曾祸害松漠,烧杀掳掠无恶不作,东胡诸种的贵族们对其恨之入骨,而屡受其害的辱纥王部更是切齿痛恨,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然而两年后,孟坝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头白发竟然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它已经成了辱纥王部的死亡噩梦。
李风云就站在孟坝的眼前,面带微笑,鄙夷眼神的背后,隐藏着一股森寒杀气。
孟坝夷然不惧,怒目而视,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形势比人强,此刻为了辱纥王部的生死存亡,他不得不低头。
李风云冲着卫士挥挥手,“松绑。”接着转身向袁安和萧逸介绍道,“这是辱纥王部的勇士辱纥王孟坝,酋帅辱纥王云之子,是某的仇家,他杀了某不少兄弟,此次重返塞外,他是某的必杀目标之一。”
孟坝松绑后一边打量着李风云身边的人,一边用力揉搓着几近麻木的手臂,而几名风云卫则围在他的四周,高度戒备。
李风云再次冲着卫士挥挥手,“他现在是奚王的使者,某不能杀他,他也不能杀某,所以你们不要担心,都退下去吧。”然后看了看孟坝,随意说道,“一起吃点,吃饱了好说话。”
孟坝也不客气,跟在李风云后面到了偏帐,坐下就吃,狼吞虎咽。他不但饥肠辘辘饿得慌,更因为没日没夜的赶路疲惫到了极致,全靠毅力支撑着。李风云也不理他,与袁安、萧逸一边就餐一边随意闲聊,气定神闲。
吃完再回帅帐,分宾主坐下,李风云、袁安和萧逸三人望着孟坝,等他说话。
孟坝张嘴就问道,“鬼方如何?”
李风云不予理睬,袁安和萧逸亦是一言不发。
孟坝有些慌了,担心鬼方失陷,厉声说道,“若鬼方失陷,我辱纥王部被你血腥屠杀,那就无须再谈,我们战场上一决生死。”
李风云嗤之以鼻,“你要谈就谈,不谈就走。现在我之所以不杀你,不是因为你是阿会正的特使,而是想让你给阿会正带个话,我就在鬼方城下陈兵以待,这一次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孟坝愈发心慌,色厉荏苒地叫道,“白狼,不要嚣张,这是奚族的地盘,即便你实力强劲,亦难逃败亡之厄运。”
“我败亡又如何?”李风云冷笑,“我带着数万大军而来,抱着必死之决心,就是要与阿会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