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关键处“含糊其辞”?灵活变通的上下限又是什么?很明显,这是圣主和中枢有意为之,故意推卸责任的一种手段。执行者做好了,有好结果,皆大欢喜,反之,只要结果不好,不论执行者做出了何等努力,都要承担因此所造成的全部责任。
圣主和中枢为什么要推卸责任?显然已经预料到没有好结果。为何有悲观预测?从圣主和中枢的立场出发,绝无可能授予安东自治权,换句话说,就算宇文述、段达和崔弘升招抚成功了,以自治权换回来安东的归附,圣主和中枢也不会承认这个招抚承诺。由此不难推及,圣主和中枢要在自治权上出尔反尔,于是利用谈判蓄意欺骗安东,并利用谈判结果来诱使安东跳进陷阱,打算一石二鸟。如此一来,成功了大家都有功劳,上上下下都有动力算计安东,反之如果失败了,替罪羊就是宇文述、段达和崔弘升这三位谈判代表,而宇文述、段达都是圣主的亲信,最终深受其害的也就是崔弘升,所以形势很明显,这场招抚谈判的压力实际上都落在了崔弘升一个人身上,成也崔弘升,败也崔弘升,就此把崔弘升逼上了绝路。
崔弘升郁愤之余,对李风云的“先见之明”亦是大为叹服,联想到李风云与崔氏秘密合作以来的诸多不凡预见,崔弘升不禁感慨,虎父无犬子,李德林乃一代先贤,而其后代不论是李百药还是李平原,都是当代人杰,未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崔钰、崔九千里迢迢远赴东北赤峰,亲自拜会李风云的最大成果,就是为崔弘升赢得了一个逆转危局的机会,虽然风险很大,但舍此以外,别无他途。崔弘升初始还有些犹豫,对李风云的预测深表怀疑,对双方之间的合作非常谨慎,但现在看到这份诏令,再看看宇文述和段达的态度,崔弘升不得不承认李风云的预测是对的,自己当真跳进了圣主和改革派的陷阱,成了一头宰割羔羊,如今为了自救,唯有铤而走险。
宇文述没有给段达和崔弘升太长时间思考,“时间紧迫,任务重大,今夜必须商量个结果,必须敲定这场谈判的底线。”
段达不假思索地说道,“自治权不可妥协,一旦妥协,对中央集权的打击太大,影响极其恶劣,后果极其严重。”
崔弘升手抚长髯,沉吟不语。
宇文述和段达都望着他,等他开口说话。
“所谓灵活变通,说白了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崔弘升目露不屑之色,“既然都不择手段了,还顾忌什么?当然能骗就骗了,先把安东骗到手,先把开疆武功拿到,先解圣主和中枢的燃眉之急,之后想方设法继续骗,拖延推诿,用尽一切手段,只要把安东军队骗到东征战场上,则大局可定,安东也算是落袋为安了。”
“计将何出?”宇文述当即问道。
“关键就在灵活变通上。”崔弘升故作高深地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我们不给安东自治权,也就无法把安东军队骗到东征战场上,所以自治权肯定要给安东,只是如何给,那就要变通了。”
“如何变通?”宇文述追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