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段达变脸了,崔弘升、李浑亦是面无表情,而郭绚和慕容正则正襟危坐,置若罔闻,对李子雄的凌厉“反击”权当没听到。
“安乐郡直属东都。”段达神情冷肃,一字一句地郑重说道,“松山、饶乐、松漠三个都督府同样直属东都,其所属官员任免,亦出自东都。”
你想控制安乐郡就能控制?你想割据一方就能割据?做你的春秋大梦。
“这就是你所谓的安东自治?”李子雄质问道。
“安东是东都控制下的安东,安东诸种自治亦是东都节制下的自治。”段达严肃说道,“无法不成方圆,法度所在,不容违背。”
段达终于说到了关键,安东自治,与法不合,与中央集权改革的主旨背道而驰,所以圣主和中枢即便做出了妥协,安东自治也是中央控制下的有条件的自治,而不会让自治失控形成事实上的藩镇割据,让集权改革大踏步倒退。
这是原则,也是底线,如果安州方面一意孤行,非要自治权,决心割据一方,不计后果地逾越中土底线,结果可想而知,安州就是中土的敌人,中土会用尽一切手段斩杀对手。
“你们的法度不容违背,但我们的利益却因此得不到保障,那我们还谈什么?你要做刀俎,可我不想被鱼肉,这就是分歧所在。”
李子雄不想继续谈了,浪费口舌,还不如回去就着火炉喝点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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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七,下午,宇文述听完段达的讲述,眉头紧锁,焦虑不安,倍感棘手。
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双方实力的比拼,而是因为圣主和改革派身陷政治困境迫切需要一根“救命稻草”,一份开疆拓土的武功,使得中土一方在谈判中陷入极大被动,而且还是无解的被动。
圣主想在年底前把开疆安东的好消息传至东都,那么留给宇文述完成招抚安东的时间已寥寥无几,最迟十二月二十,必须完成招抚,如此一来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无原则的妥协,要么欺骗,而欺骗难度很大,对方不是痴儿,你胡扯八道焉能“过关”?
宇文述抬头望向崔弘升。
崔弘升苦笑,“还是那句话,必须给他们自治权,完整的自治权,否则李子雄那一关根本过不去。”
“自治权一旦让度,圣主和中枢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开疆武功必定大打折扣。”段达亦是苦笑道,“由此所产生的后果亦难以预料,一旦国内形势因此恶化,两京加速走向决裂,罪责就大了,我们承担不起。”
宇文述思索良久,问道,“就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众人面面相觑,相视苦笑。
“圣主诏令,要灵活变通,其中变通很重要。”宇文述无奈之下,不得不透露一点藏在心中的真实想法,“比如,自治权可以给他们,但表面上看,自治权依旧在中央手上,丝毫无损。”
一片沉默,段达、崔弘升、李浑、郭绚和慕容正则均是一言不发。
宇文述的目光缓缓扫过,最后停在了崔弘升身上,“黄台公,可有良策?”
崔弘升躬身为礼,“计策倒是一个,但能否成功,关键还在明公。”
宇文述迟疑片刻,伸手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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