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钰当然知道未来之风险,但李风云也罢,李平原也好,都是“祸害”,不过一个祸在眼前,一个害在未来而已,两害相权取其轻,理所当然选择“李平原”以牟眼前之利,至于未来暂时可以不考虑,也可以未雨绸缪做些准备,总之眼前的事要先处理好,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但李风云身处漩涡中心,不能不考虑未来。
承认李平原这个真实身份固然皆大欢喜,但南北战争之后怎么办?现在各方势力为了牟取利益蜂拥而至,齐心协力携手逼迫李风云恢复真实身份,将来也可以想像,各方势力还是为了利益,一哄而散,甚至背信弃义,倒戈一击,落井下石,帮助圣主和中枢置李平原于死地。
所以只要退路没有妥善安排好,李风云就绝无可能妥协。
“闻喜公神机妙算,不劳我们操心。”崔钰马上改变了态度,郑重说道,“至于我们,的确要防患于未然,不知你有何对策?”
“东征。”李风云不假思索地说道。
崔钰亦是不假思索地一撇嘴,鄙夷说道,“千篇一律,你能否有点新意,不要每次都拉人下水?儿心软,受你的骗,害的崔氏上了你的贼船,之后齐王、李子雄亦是如此,我家大人亦是身不由己,不得不三番两次承担风险暗中相助。现在东征在即,你又来欺骗儿,陷害我家大人,是何居心?”
李风云笑了,耐心解释道,“安东贫瘠荒芜,又非军事要地,价值有限,若非中土深陷内忧外患之困局,南北战争又飞速逼近,东都即便招抚,亦不会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由此不难推及,南北战争结束后,安东地位必定急转直下,这就决定了现在所有蜂拥扑向安东的人,实际上看重的不是安东本身的利益,而是安东在南北战争中可能起到的影响乃至决定战争胜负的作用,而战争不论胜负,北疆局势都会发生重大改变,这其中所蕴含的利益就难以估量了。”
崔钰若有所悟,想了片刻,试探道,“你的未来?东北疆?抑或整个北疆?”
“如果这一仗打赢了,某的未来就是东北疆,反之,不要说整个北疆,一切皆有可能。”
“你对中土未来甚为悲观,由此推及……”崔钰笑了,手指李风云,轻轻点了几下,“儿懂了,你还是原来的你,局还是原来的局,只不过随着局势的剧烈变化,云山雾罩,大多数人深陷其中,已迷失方向,唯有你这个设局的人,还在依照既定路线,大步前进。”
李风云一笑置之,“此次回归谈判之所以顺利,你家大人居功至伟,若无他的暗中相助,安东深陷被动,绝无可能有现在的大好局面,但正因为如此,你家大人出于对未来的担心,不敢陷入安东太深,不愿亲自出面谋取安东之利,果然拒绝了安东的善意。这符合他的性格,谨小慎微,然而,回头看看过去,他的谨小慎微给崔氏带来了什么?是蒸蒸日上还是日益衰落?”
崔钰生气了,玉脸含霜,“再敢妄议,儿割了你舌头?你去东征,十有八九全军覆没,你以为儿不知道?你死便死了,为何还要拉我家大人下水?”
“第三次东征,某有绝对胜算。”李风云说道,“至于什么借高句丽之刀杀了我,甚至借远征大军之力围歼了我,不过是某些人的假想臆猜而已,事实上绝无可能。”
“儿凭什么相信你?”崔钰质问道,“你也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还记得去年八月易水河畔?”李风云笑道,“你可曾相信某会攻占安州?但现在某不但攻占了安州,还横扫了东北,甚至已经完成了安东的回归谈判。”
崔钰哑口道,“你失控了,肯定失控了,否则闻喜公已至,为何你还恣意妄为,无法无天?儿不相信你,绝不相信你。”
李风云颇感无奈。这一次,他不惜代价也要说服崔弘升参加第三次东征,否则他在东征战场上不仅孤立无援,还是聋子瞎子,虽然他的确有把握打赢第三次东征,但背后没有一个可信任的人,风险太大,一旦背后有人下刀子,他就算不死也损失惨重,结果十分悲观。
望着李风云沧桑的面孔和那双忧伤的眼睛,崔钰的心突然一痛,没来由的软化了,“给儿一个理由,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李风云苦笑,摇摇头,“你知道得越多,陷得也就越深,所处环境也就愈发险恶,而这是你家大人所不愿也不允许的,一旦你重蹈覆辙,再被风暴所席卷,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李风云躬身一礼,“某之言,请代转明公,某不胜感激。”
崔钰不为所动,质问道,“为何不是齐王?”
李风云说服崔弘升参加第三次东征,无非就是找个援手,关键时刻帮他一把,而此事在崔钰看来,如果齐王主动请缨参加第三次东征最好不过,齐王极有可能成为第三次东征的最高统帅,如此可公开支持李风云。
“你一定要知道?”李风云问道。
崔钰大怒,“无耻小人,你不要装腔作势了,如果你不想陷害儿,为何给儿挖个大坑?”
李风云尴尬不已,但还是佯装镇定,一本正经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
李风云说了两个理由,其一,他和李子雄、李浑结盟合作,共同决策放弃齐王,以放弃齐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