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子将一百天来听得的龙太子的自言自语,时断时续、不算太完全的讲述倾盘托出,当然不包括嫦娥仙子的那一部分,因为那一部分,即使龙太子也不知道。
听完沙子的讲述,绛珠不可置信,泪流满面,也终于明白龙太子临去之前说的‘若这次我真将你忘啦,你不要恨我’的话的意思了,含悲哭道:“他竟选择了忘记我。”
沙子听到绛珠的悲声,急急说道:“喂,你不要哭呀!我听他说,他要以血护你十天,洗尽这灌愁海水之忧愁,直至你功德圆满,你这样一哭,仙液流尽,我又不能替你打来那海水浇灌,你如何能撑住十天?必会干涸而亡的。”沙子急了,它虽有了生命,但却还未成人形呀,如何帮她灌溉?
“他都忘了我,我还要什么功德圆满?我说过,他若忘了我,我宁愿自散魂魄,我要他后悔。”绛珠大怒,拿起礁石上的匕首,刺向了自己的胸膛。
沙子惊叫一声,不敢看向她的方向,良久,只听绛珠似不可思意的声音说道:“封血咒,他料到了,竟下了封血咒?”
沙子睁开它的眼睛,这才发现那匕首虽刺向了绛珠的胸膛,竟没有一滴血流出,而且随着匕首的拔出,伤口竟是奇异的闭合了。
“你让我求死不能,可活着,你已忘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绛珠想到龙太子临去前说过不要怨他之语,泪再一次滑下。
这一次,泪却是再也没有停下,整整两天,沙子捂着它的耳朵,听着那绛珠草的悲泣之音,心生许多无奈,竟也生了些许伤感。
“不对,伤感,我怎么会伤心?”沙子诧异与自己的心态,立马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原来,那绛珠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一动不动的两天了,而这两天的泪水竟是全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那绛珠终于不再哭泣,只因她又幻化成了一株兰草,随着海风摇曳。
沙子眼睛睁得老大的盯着已成兰草的绛珠,发现她通体的红色正渐渐褪去,重返碧绿,只是叶尖上那一点红,如花般,褪之不尽,夺人眼目。
“天,她竟选择伤心而绝么,这也太对不起龙太子了吧。”沙子怅然若失,却也无可奈何,懊恼自己未成人形,竟帮不了那兰草,眼看着兰草在自己的身旁逐渐的枯萎。
“唉,早知道,还是做一粒沙子的好,没有感情,多好。为人伤感,不值。”沙子再次看了一眼已枯萎在自己身边的绛珠兰草轻声叹道。
一阵脚步声缓缓行来,打扰了沙子的沉睡,只见一戴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的少年来到身边。
“这是花还是草?说是草吧,这一点红远观却如花般,说是花吧,近观这点红却无花瓣,走了那么多地方,怎么从未见过?”少年疑惑的蹲了下来,自言自语说道。
“好在你碰到了我神瑛侍者,有得救了。”神瑛侍者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将其中的甘露倒在了绛珠草上,在海风的轻抚下,一滴落到沙子的身上。
“这可是天之精华,地之甘露,若有缘,你都可成仙了。”神瑛侍者对着兰草轻笑着,两眼有神的盯着兰草,似有所思。
翌日,绛珠得那神瑛侍者的雨露滋养,竟又恢复了生机,幻化成人形。
神瑛侍者面对幻化成人形的佳人,两眼奕奕生辉,低声惊呼:“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鞭蕖出渌波......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转眄流精,光润玉石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
“神瑛侍者?你为什么要救我?”绛珠愁容满面问道,本已至生命的边缘,却偏教眼前这侍者救活。
神瑛侍者闻言,拉回自己尚在狂跳的心绪,轻声说道:“大仁者,应运而生,修治天下,清明灵秀,天地之正气;大恶者,应劫而生,挠乱天下,残忍乖僻,天地之邪气,你既已历千劫,当除这残忍乖僻,不要毁了了千年的修行。”从看到她幻化成人的第一眼起,就已洞悉了她的身份。
绛珠听了神瑛侍者的言语,黯然无声,默默地走到海边坐下,望着海水,心潮起伏难平。如此二天,她仍旧是满腹心事的坐在海边,一动不动,任那海风吹散着自己的秀发。却一直没有发觉那呆坐在她身后的神瑛侍者那一双柔和的眼睛。
“唉,看来我凡心未净,还需下世走走才行。”神瑛侍者轻叹一口气,只因见了绛珠的第一面,自己的千年道行竟......再次遥看坐在海边的佳人一眼,依依不舍起身而去。
看着远去的神瑛侍者,沙子再次眨了眨眼睛,瞄向远方的绛珠,暗叹道:“看来我和你还真是有缘,不想又受了神瑛侍者的雨露,要我不成人都难呀,可是,成人么?太痛苦了,至今我就碰到了你们三个,可是,我看你们三个都痛苦,天啦,我能选择么?我还是想当一粒沙子。”
沙子不知,它的命盘业已启动,如何能违抗天意的安排。
翌日,一声如梦如幻的声音惊醒了沉睡中的沙子。
“绛珠仙子!”
“警幻仙子!”绛珠诧异与警幻仙子的到来。
“那神瑛侍者因你凡心偶积,已在我处挂了号,下凡造历幻缘,下凡前托我来渡化你,不要枉然生命,他之于你有灌溉之情,你作何打算?”警幻仙子问道。
绛珠闻言,久久不语,忆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