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一觉醒来,我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懒洋洋的念着,似乎,脑中空了好多,浑身感到清松。
“可是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寻声瞥眼瞧去。
“天啦,雪芹先生,莫非、、、我尚在梦中?”
曹雪芹先生闻言一笑道:“花非花,梦非梦,你非要分得那般清楚么?”
嘻嘻、、、扰了扰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先生见笑了,我终是俗人,哪能如先生般,将世事看得那般通透。”
“通透?不过出口之词而已,世上真能看得透的,又有几人?即使是我,亦只能算在不通透之列。”
“先生何出此言?”
“我且问你。”见我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曹老先生继续笑道:“你认为,做人最重要的,不必再乎的事是什么?”
我闻言,笑了,真巧了,这段时间,我刚好看过一本书,名字就叫《做人不必在乎的几件事》,竟读得意犹未尽,该书从名利讲到地位,从出身讲到工作的得失,含盖了人生大义上的许多方面,看罢之后我竟也生出些许感慨来。
如今先生既问了,可想是知道我读过此书了,于是认真的答道:“素馨认为:做人最重要的其实是不必在乎‘福与祸’。”
雪芹先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抚须笑道:“倒与书中所言不一……说说看!”
果然,雪芹先生看过此书,我心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古人有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古人亦云: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雪芹先生亦是一笑说道。
“他们都禅明了一个观点,那就是福祸是共存的。”我亦笑着,见雪芹先生未反对,难免又自大了起来,声音也高了许多,继续说道:“福祸的定义其实是非常的现实的,如已所愿,事事称心则是福;非已所愿,事与愿违则是祸。”
“如已所愿是福,非已所愿是祸?这倒是新奇了,却也不是无理可寻!”雪芹先生抚须长叹,似有所思。
“其实,就我个人观点来看,乐观即是福,悲观则是祸。”见雪芹先生似感兴趣,于是继续说道:“人要做到乐观其实是很简单的:永远记住别人对自己的好,怀着感恩的心过一生,则是快乐、是福!”
雪芹先生闻言,仰天长笑,接着我的话说道:“人要做到悲观其实也是很简单的:永远记住自己对别人的好,望有回报的心过一生而不得,则生悲苦、是祸。”
“正是!正是!不过得、失之间,先生知我、懂我!”我兴奋莫名地直点着头。
“素馨呀!”曹老先生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道:“先时你我有缘,梦中相见,如今相见,亦是缘分,彼时我们曾谈到佛家有一句谒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诚然,做为芸芸众生的我们要做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是太难了些,但我认为,在福与祸中找到存亡契机却是很简单的。”
“那就是……”我打断了曹老先生的话,看着诧异的曹老先生,我笑嘻嘻的回答道:“那就是,在福中发现隐患、而知生,避免死于安乐;在祸在发现希望、免于死,而知生于忧患。”
“是了,是了。正是此意!”雪芹先生高兴得大笑起来。
“少年哀乐过于人,歌泣无端字字真。既壮周旋杂痴黠,童心来复梦中身。”我轻念着龚自珍《已亥杂诗》中的一首,看向曹老先生,问道:“先生,这‘童心来复梦中身’可说成是先生您么?”
“前者不过是我那凄丽温柔的一梦,后者却也不是真正少年时代的我,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然呼吸而领会之者、、、、、、”
见曹老先生有黯然之神,我小心翼翼的问道:“先生可有遗憾?”
曹老先生看着我,不明所已。
“先生一生呕心沥血,只书一部《红楼》,然终未终结、、、”我小心的提醒。
“谁说我没有终结?”
“难道、、、?”我惊异莫名。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闻言,我叹道:“是呀!各人领会造化罢了,原来,先生的红楼是写在每个人的心中,每个人的心中有一部红楼,如今,我懂了。”
“你的呢,你心中就此一部红楼么?”
“我心中最大的梦想是续写红楼,然终未习八股、对史实了解太少,不敢动笔,只能以此少时的梦一解心中所愿。如今少些遗憾即是我最大的梦想了。”
语毕,将《醉红楼之水溶绛珠》一书的打印稿递到雪芹先生手上。
雪芹先生一一翻看了,黯然不语,终是提起笔来写道:“说到辛酸处,荒唐愈可悲。话及温馨处,荒唐却可喜。由来同一梦,不笑素馨痴。”
“不笑素馨痴?”我重复轻喃。
“是呀,还是那句话,百人读红楼有百解,千人看红楼有千意,我又能说这不是你心中的红楼么?唯心而已。”曹老先生意味深长的说着,继而盯着我说道:“了了心愿,少些牵挂、则是解了,何以能笑你痴。”
我闻言,长身鞠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