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新郎官虽穿着大红蟒袍服饰,却仍嗅得到丝丝墨香隐隐飘来,少了她讨厌的世俗香味,只是新郎现在看着她的神情,似傻了般。
看了一众屋内的丫环、婆子、喜娘们紧张的神情。她故意抬眸,媚眼斜飞,“太傅大人,娶错人了?”
南宫非终于回过神,看了一众屋内想笑不敢笑的人们,干咳二声,看向新娘,“夫人一天劳顿,先休息会子,为夫要出去敬酒。”
看着南宫非的身影跨出了喜房,她摇了摇脖子,站了起来,“雁儿,更衣。”
知道姑娘不喜欢红色的衣物,若非今天大喜,只怕一辈子也沾染不上红色的。落雁急忙打开陪嫁过来的衣箱,选了一件紫色缀着桃花纹饰的衣物,来到冯宝宝的面前,替她换下喜服。
冯宝宝瞥眼看了看这里的装饰,看来,那个南宫非还挺用心的,这里,与她将军府的闺房布置一般无二,包括那个四扇开屏的漫天桃花雨的屏风都一般无二,只是,这里不论是屏风还是房间,都是她闺房的放大版。
斜睨了一眼落雁,她知道,这丫头,只怕也站到南宫非一国了,毕竟,知道她闺房布置的,眼前这丫头是第一人。
“把我的一应物什都放好罢。”
新娘一句话,丫环、婆子们就都忙活了起来。
一时间,在落雁的指挥下,一如神武将军府的布置,该放哪里的玩意仍摆在哪里,该放衣柜的衣物仍摆放在衣柜,该放在鞋柜的鞋子仍摆在鞋柜。一如以往般,只要她冯宝宝愿意,闭着眼睛,也能摸出她想要的东西。
“诶,这个不能动。”
眼看着一众丫环已是整理到最后一个大红木箱,落雁急忙上前摁住,“各位婶子、姐姐、妹妹们,这个是不能动的。”
太岁的宝贝?婆子、丫头们自是不敢动,收了手,“那就有劳落雁姑娘了。”
落雁点了点头,露出尴尬一笑,指了指外面的天色,“天都黑了,大家也忙了一天了,你们将桌上的东西准备一下,只怕姑爷要来了。”
是啊,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该闹洞房了吧。
虽如此想着,一众丫环、婆子们仍是脚不停、手不住的整理着喜桌上的一应吃食,看看还热着没,冷的要重新换过。
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任哪个新郎官碰到这样的日子,无不要笑得嘴合不上、眼睁不开!
虽说他娶了个太岁,但这个太岁,呃……非常合心、也令他动心!
一路迈着稳重的步子,想着初见她时的情景,想着前些时的几次相聚,新郎官嘴角轻扬!
闹洞房,本应是新婚喜庆的重头戏之一,奈何,今天的新娘子是京城四霸之首的立地太岁,所以,临近喜房,允文、允武等侍卫揖了揖手,“公子爷,呃……属下等,要告退了。”
眼见着一众属下、友人似有不舍、又似有不甘心的离去,新郎官微挑眉,他知道,那些人的目光中有怜惜、怜悯,还有……如临大敌。
抛却脑中的想法,新郎官笑了笑,亲手推开新房的大门,轻步迈入洞房。
喜房内的一众喜娘、丫环们见到新郎官,无不含笑点头,用眷念之极的目光,呃,连带心疼之极的目光,手放腰间,盈身下拜,“恭喜公子爷!贺喜公子爷!”
新郎官摆了摆手,“免了!”
一如既往湿润的声音,如春风般,吹奏了一池春水,听得所有丫环、婆子、喜娘心中软酥酥、醉绵绵!
落雁最后一个手放腰间,缓慢躬身,“给姑爷请安!”
新郎官含笑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抬手示意免了。
看向新娘,她换了一袭紫色的衣物?配着紫玉桃花簪,在烛光的映衬下,脸上泛着淡淡的光晖,更显妩媚。
“姑爷、姑娘,该喝合卺酒了。”
听了落雁的吩咐,一时呆呆站着的喜娘和丫环、婆子们再度忙碌起来。
新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过新娘的手,“来,喝合卺酒。”很期待呀,她喝了酒后是何等情形,他……似乎也好下手些。
新娘眉头微蹩,正待甩手,可看着抓住自己手的人清澈眼神柔和依旧,如果真甩手,这新郎官只怕就要飞出十万八千里了,这钦天监选的大好吉日,若在她手中废了,只怕国师是神人的说法在这件事上就要终结,她可不想因了国师预言有误而导致动摇民心的动乱发生。
就在这犹豫空档,新郎已是拉着新娘入了座。
看着满满一桌的食物,花生、桂圆、红枣、饺子……她知道,这饺子是生的,大哥的婚宴上她偷吃过,知道,是‘生’的喻意。新娘不屑的撇了撇嘴,按规矩,这些东西都要一一尝试,意味着‘早生贵子’!
挑选了一个大碗,将桌上酒杯中盛满的合卺酒倒入其中,在新郎和丫环等一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新娘分别将花生、桂圆、红枣、饺子各挑二样,成双成对的一一放了些在大碗中,用筷子搅了搅,推到了新郎的面前……好一碗合卺大杂烩!
媚眼斜飞向新郎官,“相公!”
目瞪口呆的新郎因了这一声销魂的呼唤,回过了神:这般亲昵的称呼,肯定不是好事!
“妾身很累,没有味口。偏偏不吃不喝的又不吉利,所以,妾身的这一份,烦相公代劳了。”
果然不是好事!
不过,最难销受美人恩!
虽然他有遥想过她喝酒后他可以趁人之危,可趁人之危的后果肯定是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