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都怎么了,为什么你这样看着我?”大概是年纪小,不懂得生死的惧意。而且顾长明本身还是半大的孩子,孩子相互之间有种存在感,对方居然踩着血迹也往这边走进来,“你们是在玩躲猫猫吗?”
“不是,你别过来!”顾长明再次慌张,死人的样子都很难看,再加上他为了找出活口,把尸体尽数翻转过来,脸孔向上,死相必现,若是被小孩子看在眼中,怕是会成为一辈子的阴霾。
“你可以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我家就在那里,你认识吗?”她不知深浅,笑盈盈的说话,口齿倒是非常清楚。
“因为这里一点也不好玩,我马上出来陪你回家,你等一等。”顾长明三步并作两步,从巷子里出来,右手往身后藏是那条写着漱玉两字的玉牌。“你的家在哪里,我刚才没看清楚,你再指给我看看?”
“喏,就是那里。”女孩儿扎着双髻,眉清目秀的脸庞,笑容还在嘴角。
顾长明朝着她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不算远的样子,想必她平时也是在这边巷子走动玩耍的,他耐着性子轻声道:“那你一个人出来的吗?几岁了,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哥哥,我四岁了。”女孩儿主动来握他的手,顾长明的手指尚有血迹,直接躲开她的手。
“我的手上有点脏东西,要找地方洗一洗。”顾长明居然看出她眼底有些受伤的神情,连忙给解释,“万一你摸到脏东西回去再拿东西吃,会生病的。”
女孩儿眉眼一弯,又笑了:“我不会用脏手拿东西吃的,娘亲教过我,吃东西之前一定要洗手。哥哥跟我回去,我给你打水洗手。”
顾长明刚想说一个好字,后脑勺剧痛,他意识残存,念着身边还有个小孩子,勉强用手去摸后脑勺,触感黏稠,全是鲜血。
“那种强撑的意识只维持了很短的瞬间,我想要自己不晕倒,但是做不到。”顾长明眯了眯眼道,“待我醒转的时候,父亲守在我的身边,他办事回来说有人救了我。我问他巷子中的血案,他深深看我一眼,说的是案子已经密存,连提刑司都无权过问。”
曲景山见顾长明的目光再次看向自己,突然想到了什么,矢口否认道:“不是我,当时偷袭你的人肯定不是我。我当时是在洛阳,却是在另一处地方,和另一个人。”
在场的诸人,几乎是同时猜想到他口中的另一个人,恐怕就是被皇上下令处以极刑的嫔妃,而传闻中那个与嫔妃有染的人正是曲景山。
“我没有!她更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是被冤枉的,我不能见死不救。”曲景山对此事过于敏感,别人的一个眼神,让他都要暴跳如雷。
“那人呢?她如今又在哪里?”顾长明听他说的不清不楚,知道其中太多曲折,加上牵扯到男女之情,孰是孰非的还真说不好,若是当事人还在的话,大概会好得多。
“那一年的冬天就过世了。”曲景山的声音渐低,“她生养下女儿之后,气血不足,本身已经大为亏空,又疲于逃命,路上很是吃了点苦头。我想了很多法子,还是没能让她撑过那一年的冬天。”
女儿两字一出,柳戴两人又齐刷刷的转头过去看着小凤凰,难道说小凤凰的身世如此多变,会是从宫中……
“你们想错了,那位嫔妃的女儿正是我们送去辽国和亲的三公主,如意公主。”顾长明不由他们瞎想,直接给出答案,“三公主的母妃出事后,她年纪太小,被其他嫔妃抱养收留。兴许是有所忌惮,没有人告诉过她,那个印象中的人正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所能想起的也只是一点残存的记忆。”
“那她怎么会说我长得像她见过的那个人!”小凤凰忽然发声,嗓子都是抖的,“你们瞒着我对不对,怕我难过所以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