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拜后,他目光定在神龛上看了许久,俄顷,他手心一番,一把匕首出现在他手中,对着掌心划了一道伤口,握指成拳,放到神龛上方,血顺着掌间纹路流出,滴落在神龛上。
咔嚓!
神龛若盒子一般,从中间打开,亮起一道青色幽光,幽光闪烁,托起一块铜色令牌。
纪天斩取下令牌,握在掌心,叹了口气。
纪氏子孙,只要是男子,皆有一块狱鉴令,狱鉴令是纪氏先祖留给纪氏的最后一道护身符,皇子手中的狱鉴令在危急时刻,可调用一万炼神期以上的皇室影卫,而他手中这块狱鉴令属于王令,令牌一出,调出的不仅仅是将士,而是纪氏深藏了数万年的全部心血——五万合体期修士。
五万合体期修士,带给纪氏的不仅是骁勇,还有网布民间的至关命脉,丹坊的坐店掌柜,灵草铺里的护草人,驯兽场的驯兽师,纪氏的所有资源皆控于这五万人之手,若这五万人有所闪失,纪氏的补给力量便会瞬间垮塌。
所以,先祖留有祖训,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动用手中的王令。
今日,纪氏遇灭族危机,王令,不得不出!
紧了紧手中的令牌,纪天斩收了思绪,转身,突然,一道银光闪过。
纪天斩潜意识侧了侧身,堪堪躲开,第二道银光自半空一闪。
御起灵力,就待抵挡,意念一动,纪天斩大惊。
他居然感应不到体内的灵气!
短暂迟疑间,银光逼近。
好在纪天斩学了些功夫,他反应也极快,灵力使不出,身子灵活一折一倾,就地一滚,手上的匕首撑地一跃,眨眼出现在两丈外,稳住身形,抬头,不远处,赫然站着手拿长剑的万全。
纪天斩惊疑,“万全?”
万全不出声,长剑再次向纪天斩攻去,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一扬,不明粉状物飘洒空中。
见此,纪天斩大怒,边急速后退,边呵道,“狗奴才!朕待你不薄,你居然……”话没说完,一股香气入鼻,丹田处突然一阵搅痛,后退的脚步一顿,全身一僵,纪天斩整个人被定住,再也动弹不得。
纪天斩目眦欲裂,嘴还大张着,却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万全一寸一寸逼近自己。
嚓!
一声脆响,利剑从纪天斩脖颈间划过,一颗人头落地,脑中神识尚在,纪天斩只觉一阵眩晕,滚动停下,抬起眼皮,不远处,自己那具没头的身子还保持着后退的姿势,脖颈间血流如泉涌出。
最后的意识里,他看见那个他最为信任、伴他身边数千年之久的狗奴才,举剑,刺向了他的丹田。
没有痛感,只觉神识若断线的风筝,落下,他瞪着眼,却再无意识。
剑身在金色龙袍上擦了擦,万全收了长剑,取过纪天斩手上紧握的狱鉴令,直起身,慢慢走出内殿。
夜,无声,皇宫后山,密林深处,月色穿过枝芽,洒落一地星光,星光间,两道人影矗立。
“可顺利?”
“多亏公主事先给他服了那碗安神汤,锁了他的灵力,之后我又对他用了沉酮飘香,定了他的身,才能如此顺利得手,否则,就算我已达大乘初期,也难是他的对手。”说着,黑影递上一物,借着月光一瞧,正是纪天斩那块狱鉴令无疑。
一只纤纤素手接过,无声一笑,嘴角挂着得意之色,“舒筋草加锁灵花,前者宁神安气,甜涩味浓,后者锁经固脉,味微甜,舒筋草能掩锁灵花之味,我直言里面含有舒筋草,他哪能想到我还加了一味锁灵花。两者搭配,封灵闭气,晾他大乘后期也难提半分灵力。”
“公主为何要我晚一个时辰再送传音符给他?”
“这你就不懂了,人在焦急等待后,突获喜讯,那时的心理防备最差,在他防备最弱时,我送安神汤给他,又坦言汤里加了舒筋草,他才不会有疑虑。”
“公主思量周虑,只是,此时危急紧张,公主何以要临危之时杀了他。”
“哼!他活着又有何用,最终他手中权利还不是尽数落入那两人之手,还不若我先下手,夺了狱鉴令,握了纪氏命脉,尚且还有与他们一搏之力。”顿了顿,她又道,“潜伏数千年,委屈你了。”
“何言委屈,公主,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我想……”
“你想走?”
“不,我想去找你娘。”
“找我娘?”
“我与你娘青梅竹马,却因一纸诏书,断了姻缘,从此她为妃,我为奴,我自残入宫,不过是为了守护她,如今,她既已死,我活着又有何意,不若随她而去,来世,做对平凡夫妻,恩爱白头,既是我愿。”
“你……”一声叹息。
密林里,再次没了声。
……
同一时间,仍是一处树林,林里清幽,鸟兽栖息,静谧之中,偶尔响起几道欢快虫鸣,给沉寂无声的幽林增了几分活力,午夜,林中湿度最大,月光银亮,绿叶表面挂了滴滴水珠,光洒叶面,微风拂来,大珠小珠若粒粒水晶,沿着绿叶纹路,融入大地。
尹灵儿趴在一颗半丈高的灌木树后,盯着不远处啄食红果的紫羽乌鸡。
紫羽乌鸡将红果啄食了大半个,这才抖了抖羽毛,提着小鸡脚,朝林子另一边踱去。
这时,尹灵儿御起灵气。
嗖!
一道风刃射出,直击紫羽乌鸡屁股。
咕咕!咕咕!
无声林中,几声鸡叫,紫羽乌鸡向前倒下,鸡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