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咱们应该往东方前行,前方那隐隐出现的地平线,是百济的海岸线。”李淳风身上衣服破烂不堪,面红耳赤的透露着一丝尴尬,手里拿着一个自制的六分仪,终于在太阳出来后,找对了方向。
面部还带着几处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显然昨夜里在狂风暴雨、电闪雷鸣中,他没少在甲板上摔跟头。
看着李淳风脸上的尴尬,李弘不由自主的笑了笑:“你这个六分仪啊,还没有太阳好使呢,我看那太阳,都知道经过昨夜的暴风雨后,我们现在离倭国海岸线很远了。”
“但……但臣并没有以太阳作为参照物,是从六分仪……。”李淳风更加尴尬了,他知道殿下说的不对,六分仪又不是测量方位的,而是用来确定自己的自身位置的。
但阳光散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后,远处的海岸线就变得更加清楚了,肉眼虽然不能准确定位自己的位置,但最起码知道了自己如今大概处在哪个位置。
博多港经过一夜暴风雨的洗礼,岸上大部分渔民的房屋已经被暴风雨摧毁,无家可归的渔民们,望着一堆狼藉的木屋,再望望远处风平浪静的海面上空无一物,心中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忧伤。
让他们心里感到轻松的是,多日以来,停靠在自己港湾的大唐霸王船,终于在一夜暴风雨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下海捕鱼了。
忧的则是暴风雨虽然吹走或沉没了大唐的霸王船,但也摧毁了自己的房屋,家园的被摧毁,让他们在欣喜大唐海船消失不见时,不得不忧心着如何重建家园。
呆望着海面与一片狼藉的家园时,突然间脚下的大地传来了震动感,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人数庞大的骑队如旋风一般驶进了港里,而随着人数众多的骑队经过,大批的倭国文臣、武将也匆匆的跑了过来。
“天皇驾到……。”低沉怪异的腔调在渔港上空响起,随后一辆巨大的马车,缓缓驶进了渔港最为靠近海岸线的地方。
随着马车里的威武庄严的中年人站在车辕边望向大海,被骑兵拦在外面的倭国百姓,看着那马车上站立的中年人,突然间全部跪下行礼。
中年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焦虑,望着一望无际、空无一物的平静大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才对着百姓与平民令所有人起来。
“陛下,还没有我们水师的消息。”一个武将快速跑到马车前,搀扶着他们的天皇,名为大海人的陛下,走到了海边,望着海面忧心的说道。
“再等等看吧,昨夜里海上急风骤雨,显然与大唐一战,不可避免的被风浪吹向了深海处了,希望能够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啊。”倭国天皇大海人,看着旁边的臣子说道。
左臣村国男依神色依然焦虑,看了看天皇陛下另外一边的右臣,小声说道:“陛下,如果我们大败大唐水师的话,您需要亲自修书一封给大唐皇帝陛下,如今大唐强大,如果他们不愿意接受这一次战败,倾力再来犯我国,我们不一定……。”
“不必着急,昨夜里风急浪高,有海神助我们战胜大唐,想来以后大唐想要再次进攻我们,也会好好掂量掂量的,先迎我们的功臣良将回去再说。”大海人自信满满的笑了笑。
自己倾全国水师之力,二百艘战船,面对大唐的三五艘战舰,如果还无法取胜的话,简直就……太说不过去了,这可是会成为倭国永远的耻辱的。
右臣和饵部君低着头,身为与天皇陛下一同推翻弘文天皇大友皇子的重臣,他一向看事喜欢从最坏处做打算。
所以当大海人的目光转向他时,低着头的和饵部君便喃喃说道:“天皇陛下,如果我们未能取胜怎么办?全军覆没怎么办?与大唐同归于尽怎么办?是不是真要按照他们的要求,对他们进行赔偿?”
“你认为我们会败?”大海人有些惊讶,二百艘战船,难道还打不赢大唐三五艘战舰?
“不知道,就算是我们赢,怕也是惨胜,如果大唐不顾一切,短时间内再次派兵来袭,我们拿什么抵抗?难道还要让他们再次从濑户内海峡,驶入我们腹地耀武扬威?”和饵部君抬头,神色凝重,看着大海人跟自己的同僚村国男依说道。
“你认为呢?”大海人微笑着不答反问道。
“中国曾有过几个以隐忍谋略而闻名遐迩的厉害人物,最后他们都取得最终的胜利,韩信胯下之辱、勾践卧薪尝胆、孙膑受膑刑、黥刑,但最后依然报仇雪恨于庞涓……。”
“所以你倾向于向大唐求情、议和,还是赔偿?”大海人威严的眼中射出一道冷光,淡淡的问道。
“臣以为如今您继位不久,该是发奋图强之时,至于跟大唐抗争,我们如今还不具备这样的实力,唯有议和、求情,争取时间、争取让大唐同意我们派遣遣唐使学习他们的文化,而后再来发展我们的水师,如此才能在未来面对大唐时,不像如今这般,被人欺凌到家门口。”对于大海人森冷的目光,和饵部君毫无所觉,依然是轻轻的说着自己的见解。
“天皇陛下,臣以为,还是等等看我凯旋之师的情况后,再议计策也不晚,昨夜风高浪急,无法知道战况如何,和饵部君大人向来喜欢从最坏的处境为陛下考虑问题,实属难能可贵,但臣认为应该乐观一些,或许我们的水师能够给天皇陛下您一个惊喜呢。”村国男依笑着说道,悄悄化解了君臣之间不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