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定浑(身shen)一震,望着江晚晴的眼神,震惊而新奇。
江晚晴放下茶盏,幽幽叹了声“可惜我没福气,先帝撒手人寰,留我一人在世,我的心已经死了,若说有后悔,也只悔恨没有更早认识先帝,更早嫁他为妻,平白辜负了大好时光。”
晋阳郡主脸色惊愕,愣了好一会儿,脱口道“你胡说!当初一口一个七哥,喊的那么亲(热re),你却说你——”
江晚晴抬眸,目光如冬(日ri)雪色,映在她的(身shen)上,不带温度“我也唤我兄长们大哥二哥,难道我对他们也有(情qg)意不成?”
晋阳郡主怒道“你强词夺理,曲解我的话!”
江晚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全由得你。”
晋阳郡主瞪着她,过了许久,哼了声“你说你从未喜欢过王爷?”
江晚晴微微变色,冷然道“郡主,我今生唯一心悦之人,如今躺在永安(殿dian)的金棺中,我是先帝的正宫皇后,望你自重。”
晋阳郡主狐疑道“那你从前待王爷的种种,难道就是假的?”
江晚晴容色淡漠“你所谓的种种,又是指的什么?摄政王从前是圣祖皇帝的七皇子,(身shen)份尊贵,家母和李太妃又是旧识,我尽心待他,不是应该的么?”
晋阳郡主沉默一会,试探道“就这样?”
江晚晴笃定“就这样。”
晋阳郡主在大(殿dian)里走了几步,倏地转(身shen),扬起下巴“江晚晴,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这些话,去跟王爷说么?”
江晚晴见她一步步走入自己的计划,温柔的笑道“随便你。”
晋阳郡主睁大了眼睛“你别以为我不敢!”
江晚晴浑不在意“你要是敢,现在就去。”
晋阳郡主咬了咬牙“我马上就去!你说过的话,我会一字不漏的对王爷说一遍!”
江晚晴道“你尽管说。”
晋阳郡主总觉得受了挑衅,怒道“我这就去了!”
江晚晴颔首“你去啊。”
晋阳郡主深吸一口气“我真去了!”
江晚晴眼皮也不抬“不送。”
晋阳郡主用力地跺了跺脚,对碧清道“我们走!”大步走出一段路,忽而又折回来,指着江晚晴道“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晋阳郡主主仆二人走了,长华宫复又安静下来。
方才江晚晴的话,宝儿和容定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容定兀自沉默,宝儿却感动得(热re)泪盈眶,认准了先帝fēng_liú花心,江皇后痴心不改,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淌下两行清泪“娘娘,可惜先帝……再也听不见您的话了!”
江晚晴微笑“他听不听的见不要紧,总会有人听见的。”
宝儿泪眼朦胧,转头看了眼空((荡dang)dang)((荡dang)dang)的门庭,哽咽道“先帝若是知道娘娘的心意,定不会舍得把您关在这儿,饱受苦楚。”
江晚晴心平气和“就算对我下了(禁j)足令,他一没短了我的吃穿,二没给我使绊子添堵,谈不上苦楚。”
宝儿泣道“满后宫的女人,只您待先帝最真心了……”
江晚晴便不说话了。
容定也在瞧着这位看似娴静温柔的主子。
刚才江晚晴说的话,莫说是晋阳郡主,就连(身shen)为当事人的他,也觉得一头雾水。
他竟是不知,他的皇后对他用(情qg)如此之深。
他只知道,自大婚之夜起,到每月初一十五于长华宫就寝的(日ri)子,江晚晴见了他便是克制隐忍的模样,面上不显露什么,可那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漆黑的眸子里,盛着无尽的哀伤。
有次他的手按在少女清瘦的肩上,她微微颤了颤。
那是出自本能的反感。
然而,就是这样的江晚晴,却在晋阳郡主面前,口口声声说今生只(爱ai)他一人。
荒谬……荒谬至极。
正心里七上八下的,惊疑不定,忽听江晚晴唤道“小容子。”
这清凌凌悦耳的三个字,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容定嘴角抽了抽,上前一步“……娘娘。”
江晚晴喝完了半杯茶,一只纤纤玉手按着脖颈,慵倦道“来给我捶捶肩膀。”
秦衍之放下茶盏,叹了口气“北边的风沙大,下官随王爷驻守在外,有时回到营帐中,一个不慎……”他看了眼手边的青瓷茶杯,笑笑“……茶杯里就落满了尘屑砂砾,难以下咽。”
江尚书艰涩地吞了口唾沫,道“摄政王多年来镇守北境,威震四方,劳苦功高,大夏能得王爷这等将才,是为国之大幸呐!”
秦衍之又是一笑,越发和善“江大人无须担心,下官提起前尘旧事并无恶意,有些事(情qg)过去就过去了,有些事(情qg)……也许能翻开新的篇章也未可知。”
江尚书隐约感觉出他是想提醒自己,可左思右想,依然不甚明了其中的内涵,只能站了起来,郑重其事道“还请秦大人赐教。”
秦衍之也随着他起(身shen)“不敢,不敢。”他走了几步,背对着江尚书,端的是云淡风轻“尚书大人这国丈爷的位子……是可以继续稳坐下去的。”
这句话宛如一声闷雷击下,江尚书脑子里嗡的响了下,几乎站立不稳,骇然看向不远处年轻的男子,佯装镇定“秦大人,这话可不能随口乱说。”
秦衍之淡笑“怎是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