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峡。
双峰相夹,只余一线,古木盘耸,悬藤密箐。
远远看去,绿云上幕,青穹盖顶,巍巍然有一种仙气。
峡口有一小亭,四窗空明,花竹掩映,极其静谧。
景幼南头戴紫色莲花道冠,身披松鹤万寿仙衣,腰悬银鱼袋,稳稳当当地坐在云榻上,大口大口喝着酒。
他的对面,君无悔白衣如雪,冷漠如昔,天门上一枚剑丸滴溜溜转动,扯起丝丝的锋芒,飞星流彩。
景幼南喝完一坛美酒,看了看天色,笑声道,“灵法教的家伙,来的可真是够慢的。”
话语未落,就见东方天际浮现出一点金芒,眨眼之间,化为千百盏金灯,丝丝缕缕的金线垂下,缠绕为璎珞。
下一刻,璎珞一开,显出两排整齐的金童玉女,他们手捧拂尘,香炉,冷扇,玉如意等等,神色恭敬。
一个妙音仙姿,容颜无匹的女仙越众而出,她身披玉兰散花衣,长长的水袖翻卷,露出如雪皓腕,隐隐有麝香之气。
景幼南高居云床上,连起身都未起身,只是放下酒盏,淡淡地开口道,“秦云,你们灵法教的架子不小嘛。”
秦云冷着脸,恍若未闻,径直走到一边,用手一指,一方软榻出现,金銮挂铃,盘龙雕凤。
玉足一点,在软榻上坐下,秦云微微仰起头,寒声道,“景幼南,我的七位师弟师妹呢?”
“他们当然在。”
景幼南挺直腰身,双目锐利如剑,看向秦云,一字一顿道,“不过,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该受惩罚。”
秦云目光缩了缩,精致的玉颜上挂出一丝讥讽,道,“景幼南,你心胸倒是宽广。”
“哈哈,”
景幼南长笑一声,随手把酒盏扔到峡下,神色转冷,道,“秦云,少说废话了,我提的条件,你答应不答应?”
秦云眼皮子一阵乱跳,好不容易压住心里的怒气,凝声道,“景幼南,你不要太过分。”
“哈。”
景幼南似笑非笑地哼一声,反正他现在手握底牌,自可以稳如泰山,不疾不徐。
秦云面色变幻了几次,终究还是无法对失陷在景幼南手中的七位同门师弟师妹做到无动于衷,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说完,她纤纤玉指伸出,从腰间摘下一个香囊,然后屈指一弹。
嗡,
香囊猛的跃起,如同一根劲道十足的箭镞,摩擦出连串的火光,眨眼之间就来到景幼南面前。
“嘿。”
景幼南不慌不忙,吐气开声,五指伸开,大若蒲扇,只是一捞,就把香囊抓到手里。
“不错,”
神识在香囊中一探,景幼南马上退了出来,满意地点点头。
秦云俏脸冷漠,只是拢在袖中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抖了两下。
她心里很清楚,刚才她用特殊的手法掷出香囊,一瞬间的力量足以贯穿铁石。可对面的景幼南能身子一晃不晃地接下,显示出的对真气和肉身的控制是可畏可怖。
难怪能把门中的七名真传弟子一网打尽,实在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把香囊收起来后,景幼南用手一指,五岳真形图从天门上跳出,当空一抖,齐休一行七个灵法教真传弟子从口中掉出来,如同饺子下锅一样。
“秦师姐。”
齐休等人一清醒过来,就看到冷着脸不说话的秦云,马上就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得又羞又恼。
本来他们还想能够夺下景幼南手中的金阳蝉叶,然后献给秦云,以讨得她的欢心。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们七人反而成了景幼南的俘虏,需要秦云千里迢迢来领人。
一想到这惊人的反转,七人就羞愧地恨不得找一道地缝钻进去。不过,与此同时,他们也把景幼南恨到了骨子里。
看到羞愧地抬不起头来的七人,秦云却并没有大发雷霆,她只是轻轻一笑,玉颜冰河解冻般露出如花笑靥,用清亮的声音,道,“诸位师弟师妹,有事情我们回去再讲。”
“是,师姐。”
七人答应一声,有了点生气。
景幼南却不阴不阳地插口道,“家丑不可外扬啊,你们当然得回去说。”
“你。”
石青踏前一步,睚眦欲裂。
“我什么我,”
景幼南用手指敲着玉案,发出咄咄的声音,有一种杀伐的意念盘旋,冷声道,“只会强词夺理,诬陷别人,偏偏本身的实力却稀松的紧,这样的东西,不配跟我说话。”
“石师弟,”
秦云上前一步,宽袖如云,挡住几欲发狂的石青,面向景幼南,用冷冷的语气道,“景幼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们走着瞧。”
“哈哈,我等着。”
景幼南虽然放声大笑,但面上没有半点的笑意,眉宇间杀机凝重,宛若实质。
自从在幽云仙舍中见过一面后,他就和秦云势不两立,两人都是想着要斩杀对方,除之以后快。
现在又狠狠地敲了她一大笔,双方的仇恨基本无法化解,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我们走。”
秦云深深地看了景幼南一眼,脚下自然生出星星点点的金芒,如朝霞般璀璨,托起她的身子,往中天而去。
其他七名灵法教弟子也纷纷跟上去,紧随秦云离开。
“景师弟,这个秦云很危险。”
一直不言不语,如同个石头人似的君无悔突然睁开眼,开口道。
“嗯,我知道。”
景幼南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