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清院大殿。
景云影从,灵烟绝幽。
流风化祥瑞,玉籁深处鸣。
景幼南端坐在宝座上,后面是曲柄华盖,垂下璎珞,叮当作响。
拿起玉如意,摸索着细雕的花纹,景幼南沉吟不语,心有所思。
作为三仙岛的领军者,同时是宗内一等一的世家大族,对于云家子弟被扣在正清院,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云泽在洞府门前相阻只是第一步,没有奏效,肯定接下来会有别的动作。
“袭击正清院弟子,只要大义在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景幼南信心满满,气质沉凝。
正在这个时候,有弟子上来禀告,道,“景副掌院,掌院大人门下弟子霍山求见。”
“掌院大人的弟子,”
景幼南心里一惊,念头急转,面上却不动声色,吩咐道,“有请。”
时间不大,霍山自门外进来,宽袖大衣,器宇轩昂,周身青莲盛开,郁郁馥馥。
“景副掌院,”
霍山声音低沉有力,如战鼓般,很有特色。
景幼南欠身还了一礼,道,“霍道友,请坐。”
道童奉上香茗后,景幼南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道霍道友来此可有要事?”
“也没有别的事,”
霍山轻轻一笑,道,“听说景副掌院扣下了多名三仙岛弟子?”
“不错。”
景幼南点点头,目中异色一闪而逝,平静地道,“他们欺凌同门,袭击正清院执法弟子,该重罚。”
“是够无法无天的。”
霍山表示同意,不过话题一转,又道,“他们到底是年轻人,不更事,容易冲动啊。”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一下子把三仙岛众人的罪名降到最小。
景幼南心里冷冷一笑,道,“门规森然,不惩罚不足以服众。”
“这样啊,”
霍山沉默许久,冷声道,“景副掌院还是多想想,都是同门弟子,多留一线好见面。”
“门规如此,加之奈何,”
景幼南声音铿锵,字字如铁,道,“他们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好吧,”
霍山起身,深深多看了景幼南一眼,道,“景副掌院,以后见。”
“慢走,”
景幼南目送霍山出了殿门,不见了踪影,云袖一摆,重新坐下,眼中冷芒跳动。
“看来是我们掌院大人都坐不住了。”
景幼南眸子沉沉,念头转动。
霍山作为正清院掌院的弟子,基本上就是他的意志化身,要是说他来这里没有掌院的意思,谁都不会相信。
不过,这也不算奇怪。
一来,掌院本来就和云家关系密切,这样的事情肯定不会不管不问。
二来,这也是一个试探,要是景幼南顶不住压力,放了人,不仅能够给云家一个交代,而且还可以打击景幼南在正清院的威信,一举两得。
毕竟,在执法堂的掌权者来看,景幼南就是打进来的一个钉子,能够顺手拔掉最好。
“只是你们太小看我的决心了。”
景幼南坐得稳稳当当,此一时彼一时,这次他非得搅动门中风云不可。
正在景幼南考虑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之时,就听到脚步声响起,下一刻,朱颜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
“出了什么事?”
景幼南眼皮子一跳,朱颜素来稳重,很少见他惊慌的样子。
“景副掌院,”
朱颜剑眉挑起,脑门子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道,“有弟子私下把三仙岛的云元让给放了。”
“什么?”
景幼南拍案而起,怒形于色,大声道,“他们好大的胆子!”
“怎么办?”
朱颜出了一身白毛子汗,对方这一招可是釜底抽薪,要是云元让真的出逃掉,正清院可是真丢了大脸,恐怕会被人嘲笑死。
情况紧急,景幼南当机立断,道,“朱颜,你留下来,亲自盯着其他三仙岛的子弟们,不要再出差错,我去把云元让抓回来。”
“景副掌院放心,我一定把他们看得牢牢的。”
朱颜咬牙切齿地保证,这次事情发生可是令他灰头土脸,想起来就生气。
“自己都留心,”
景幼南叮嘱一句,然后大袖一摆,出了正清院,认准三仙岛方向,驾驭遁光,腾空而起。
另一边。
霍山左穿右转,绕竹林,过虹桥,很快来到一座宝楼前。
只见紫桂瑶园,琼池生晕,层层叠叠的祥瑞之气压下来,如龙鳞交横,仙音袅袅。
一个寿眉如雪的道人端坐在树下,头戴鱼尾冠,身披大红法袍,天门上罡云清凉如水,两朵青莲花盛开,香气四溢。
道人手持钓鱼竿,金丝鱼线垂下,一动不动,宛若岩石。
霍山站在一边,身子笼罩在树影横斜里。
好一会,鱼线抖动,道人提杆,看着犹自活蹦乱跳的细纹鱼,笑道,“愿者上钩,不能强求啊。”
鱼竿一甩,细纹鱼重新落水,鱼尾一摆,荡起层层的涟漪,一头扎进池里,不再出来。
放下鱼竿,道人站起身来,身量极高,很有压迫感。
他看了眼垂手恭立的霍山,道,“景幼南没有答应吧?”
“是,”
霍山答应一声,补充道,“他态度很坚决。”
“能够被太玄洞天硬塞进来的人,当然得有几把刷子,”
道人笑了笑,道,“我让你出面,主要是让云家看看,成不成,无所谓。”
霍山心思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