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本来想就当没看见,提着点心就准备进门了,结果被萧川硬拉了出来:“十叔,宋青他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就病了?连看都不让看?”对于像老十这种跟了顾彦池很多年的老人,萧川也是他看着长大的,看见了也是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十叔的。
老十从下到上打量了萧川一眼,然后没好气的说:“你还好意思上门啊,昨天把她丢到半路让她一个人回来,你知道她旧伤未愈,现在天气又凉了,一路走回来就吹了一路的冷风,能不病吗?”顿了顿,瞥了眼萧川一脸羞愧的表情,一挑眉毛,又说道:“那小子回来还哭了一顿,你说,你是不是欺负她了?!”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瞪着萧川
“没有没有!我真没有欺负她。”萧川一说完,又想起前天晚上自己好像的确是对他横眉冷眼发了不少脾气,顿时又有些心虚,小声的问道:“他、他真的哭啦?”
“可不是吗!”老十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说:“以前在南岭的时候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痛没听过,也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前天晚上可是把枕头都给哭湿了。萧川,你不要仗着是先生的外甥就欺负她啊!我可不答应!”
萧川半是内疚半是羞愧,偏偏还要嘴硬::“那天晚上风是有些凉,但他身子也未免太弱不禁风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说病就病了?再说我怎么欺负的了他,狐狸似得狡猾谁又欺负的了他?......”又忍不住问:“那、那他现在好些了没有?”
老十说:“还昏睡着呢。先生说了,让他好好养着,什么人也不见。包括你在内。”然后对着两名守卫道:“看紧了,别让人闯进来。”
然后就提着点心进了门,直奔南苑去了。
萧川还想进去看一眼,但门口的守卫得了令,怎么也不肯让他进去,到底对自家这个舅舅是敬畏的,也不敢强闯,在门口徘徊来徘徊去,到底还是没有办法,不得已,只能回府之后差人送了一堆药材过来。
宋卿吃着老十专门从华林楼打包回来的点心,有些奇怪老十的好心情,忍不住问:“怎么?又跟谁打赌赢了钱了?”
老十哈哈大笑道:“我进来的时候啊,在门口碰着萧川了,把他教训了一顿。”
宋卿问:“他哪里惹着你了?你没事教训他做什么?”
老十说:“大晚上的把一个小姑娘丢在半路,就该教训。吓唬吓唬他让他下次长点记性。”
宋卿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萧川又不知道我是个小姑娘。”
老十这才恍然过来:“哎!也是啊。”
宋卿笑过之后又正色道:“您也别动不动就把小姑娘挂在嘴边,说顺嘴了要是到外面去也说漏了嘴,到时候不仅我要倒霉,连顾先生也恐怕要受到牵连。”
老十听得进劝,连连点头:“你说的是,我一把年纪了,到不如你这个小丫头思虑周全......哎哟,看我这脑子,又说错了。”
宋卿啼笑皆非。
用过点心,宋卿又开始打听宋简他们的下落。
老十说:“先生既然现在没有意思要让你知道,你问我我也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就别费心思了,等到先生想让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现在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要紧。”
宋卿说:“我只是担心他们的安危。”
老十意味深长的说:“放心吧,先生既然把他们从南岭带出来,也是看中他们的能力,将来自然有机会见面的。”
这是在暗示自己他们现在是安全的了。
宋卿稍感安慰,张了张嘴,还想从老十嘴里套出顾彦池到底是打算怎么处置自己的,老十就已经先察觉了她的动机,站了起来:“你也别在想着套我的话了。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不能说的,只要先生没开口,我也不会再说。你啊,就安心等着先生的消息吧。”宋卿无言以对,只能看着他提着吃剩下的点心走了。
算起来自己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顾彦池了,之前是生怕顾彦池找她,现在却又怕顾彦池不找她。与其这样每天提心吊胆的等待随时可能到达的厄运,就像是在头顶上悬了一把铡刀,随时有可能会掉下来。宋卿宁愿顾彦池能直接给个痛快。
而顾彦池就像忘记了还有宋卿这个人一样,这把铡刀,始终都没有掉下来,宋卿就在这样的提心吊胆忐忑不安中,安然的度过了十天。
漆黑的天际挂着一轮清冷的弯月,寥寥数颗黯淡的星子点缀周旁。
整个首城都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而顾府顾彦池的茶室,却还点着一盏灯笼,炉上的茶壶被烧开的热水水汽不停的冲撞,壶盖与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来。顾彦池闭着眼,却并没有睡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此时,南苑的宋卿,此时却处在水深火热的生死险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