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箐在自家门口按了半个小时的门铃,屋子里一直没人开门。她觉得苏子渊不至于将她关在门外头不让她进去,便在门口等了大半个小时,好不容易看到苏子渊回来,他面色沉郁而冰凉,浑身透着一股凉气,似乎压根没看见她,杜箐瞬间就觉得委屈了。
“你怎么才回来啊……”杜箐开口抱怨着,却见苏子渊猛然侧过头,站在了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不再动弹了。
杜箐的小脾气也上来了,是她被人莫名其妙的扔在商场门口,幸好遇上了颜睿,才能自己打车回来。要是换个脾气硬气一点儿的女孩子,绝对就是一个电话打回家,让自家人过来接了,哪里还会这样自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回来?
可是,这个让她设身处地为之着想的人,却丝毫不体谅她,不心疼她,她对他说话,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转过头不肯看她。
而实际上,苏子渊不是不想说话,他只是怕自己一说话,那哽咽的声音就会泄露他某些不想透露的信息。他向来觉得,流泪的男人无能且懦弱,因为流泪并不能改变现状,只会让自己变得软弱。他甚至,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流泪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有些时候,眼泪并不是为了倾诉,而是为了感激。
当情绪推进到极致,眼泪,其实是最为能表达自身情绪的东西。
苏子渊深深吸了一口气,抖着手从口袋里翻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大门。他去牵她的手,不顾她的细微的反抗,将人拖进门里。
门被阖上了。
杜箐被按到了墙上,屋子里连灯都没开,男人将她包围在墙壁和自己胸膛的间隙里,拥抱的力度几乎让她发疼。那一瞬间,在那片沉郁的黑夜里,她似乎都能听到他心跳的声音,他身上带着薄荷香的味道,还有,他冰凉的手,以及带着寒气的身体。
“我找了你好久。”苏子渊将头埋在杜箐肩头,男人流泪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然而,那种情绪却在他心里蔓延了很久。
或许是因为太过习惯拥有,所以才更加无法面对失去,连一个想法都让人觉得胆战心惊。年轻时的爱恋,总是这般的用尽全力又刻骨铭心,在最美好的年华遇上正确的人,一颗心已经被一个人满满的占据,所以无法想象,失去时的模样。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很生气。”杜箐环着男人的腰,很自然的掀开他的西装,将衬衫从皮带里揪出来,温热的腰侧猛然接触到冰凉的双手,苏子渊忍不住绷紧了身体。杜箐伸手在他腰侧的软肉上捏了一点儿皮肉,狠狠的拧了一圈。
苏子渊皱着眉头,抱着她的手臂环得更紧了一点儿,却一声不吭。这是他该的,她就是他心尖子上那点儿嫩肉,他让她委屈了,被拧几下,有什么不可以呢?只是,想到两人闹别扭的原因,苏子渊心中依旧憋得难受,有一块地方空落落的。
他记得之前在朋友聚会的时候,也有些与他年龄相仿的好友,会带着女朋友出席。那些娇艳的女孩子,依偎在男友身边,老公长老公短的叫着,对着钻石戒指,都是一副希冀向往的样子。可是,杜箐从来不会跟他说这些。或者说,前两年,他送她那个铂金戒指的时候,她还会告诉他:我们之间只是少了一张证。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杜箐再也没有说过有关结婚的话题。
这些年来,他亲眼看着杜箐成长,从一个天真活力的少女,成为现在这个可以独当一面体贴温柔的女人。他看着她一点一滴变成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样子,却又在这之后觉得胆战心惊。他喜欢的这个女人,像是一颗终于开花的玫瑰花种子,他希望只有自己能拥有她,却耐不住她的花香越来越芬芳,最终会飘散到别人呼吸的那片空气里。
“苏子渊,你为什么把我扔下?”杜箐问。
苏子渊一言不发,他能怎么说呢?告诉她,因为她不愿意嫁给他,所以终究意难平?
良久,苏子渊按开了客厅的大灯,明亮的灯光洒在他的苍白的脸上,他脸上一片干燥,看不出丝毫落泪的痕迹,身上的气息依旧饱满、平静。只是那双外的温柔,宛若阳光照耀下的冰山湖水,波光粼粼,凌冽有澄澈。
男人径自到房间的浴室里放好水,然后给杜箐准备好衣服,将她推到浴缸里泡澡。
京城地皮向来是寸土寸金,苏子渊虽然不缺钱,但是并没有准备在京城长住,买的房子也不如c城那般宽敞。浴室的面积只有c城公寓一半的大小,连同浴缸也被迫缩水。苏子渊坐在浴缸里,杜箐坐在他两腿之间,温柔的水流在身体四周荡起轻微的波澜,让人的心都变得软化了不少。
苏子渊将自己的女人搂在怀里,心中软得一塌糊涂。杜箐似乎感受到了他心中的那股子愧疚,表现得更为楚楚可怜。
“我在家门口等了你大半个小时……”杜箐靠着男人线条流畅的胸膛,丝毫不绷他得笔直的身体,自顾自的委屈抱怨着。
苏子渊亲亲她的耳垂,说出的话带着热气,在耳边晕化成一团:“那你之前在哪里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杜箐愣了一下,不知怎么回答,难道,她要告诉他,在他在外头找她的时候,她找了家咖啡厅,一边挂他的电话,一边喝着奶茶吃点心?她觉得苏子渊可能这辈子都没被人挂过这么多电话,她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后来,她享受够了挂电话的‘乐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