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杜箐在c城四中读了整整三年的高中,但是,她却没有去过赫赫有名的c大。在那个大多数人恣意飞扬的青春里,她的生活被现实的劈成了两半。一半是上学,一半是打工。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生活总是那样的忙碌而枯燥,似乎没有任何乐趣可言。然而,她也就这么过来了。
c大师资雄厚,历史悠久,其中的商院更是闻名全国,不少上界名流都乐意让子女在这里求学。
也因此,每到节假日,一长溜的名车往往会把整个商院楼下的停车场给塞到爆满,忽略掉商学院那个巨大的‘背景板’,活像一场热闹奢华的名车展览会。
杜箐就读的文学院正好在商学院的对面,杜箐坐着楚封那辆狂帅酷霸拽的摩托车到学校报告的时候,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作为一个‘清名在外’‘清汤寡水’的学院,文院楼下的名车展览会竟然规模和商院不相上下,这让杜箐的感觉有点微妙。
后来,杜箐才知道,文院的车展是商院的延续,这个学院已经清汤寡水到需要向隔壁的商学院出借停车位来赚点外快的地步了。
没办法,谁让学院‘穷’呢?
杜箐报名的过程还算顺利,一路上楚封陪着她吭哧吭哧的搬行李,一张雌雄莫辨的俊脸赢得了无数的粉红少女心。
“明天要我陪你去报道么?”安顿好寝室之后,杜箐半抬起头问楚封。
这是时间已近黄昏,楚封站在浅色的夕阳里,还真有那么一两分忧郁艺术家的气质。他身材削瘦,窄腰长腿,半长的发丝被微风轻抚,在空中划出潇洒的弧度。
“不用了,我不住校,没那么多的麻烦事。”楚封似乎刚刚从思维的第四纬度中清醒过来,浅笑着回答了她一句,然后再没有下文,继续看着夕阳发呆。
杜箐没再打搅他,只是在他脚边找了块干净的草地坐下,静静享受夕阳带来的温暖。
虽然很多时候,楚封都表现得十分的温和细致,然而,她很清楚,他实际上是个极度情绪化的人。或许,在艺术上有天分的人,都有着敏感且纤细的思维和神经吧。无论是文学、绘画、音乐或者其他,与艺术有关的人,都有着一颗比旁人更加灵敏的心。
与之相对应的,这样的人,也越发的不喜欢受到束缚和捆绑,只想在自己的世界里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楚封就是这么一个人。喜欢的,可以为之痴狂,而不喜欢的,则碰都不碰。
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后,杜箐不止一次为他惋惜。他的专业分数奇高,文化成绩却烂到惨不忍睹,最后不得不放弃了专业过线的中央音乐学院,委委屈屈的留在c城,进了一个二流的音乐学院。
“小可怜,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呀?”
某个傍晚,他醉眼朦胧,一番话半真半假的说出来,让杜箐心中酸涩不以。
在这世间,或许就是会有这么一个人,他不是亲人,也不是情人,却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一句话便让你泪眼朦胧。他陪你度过最青涩的年华,走过最难忘的旅程,然后挥挥手,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去。
在少女时代,楚封就像是杜箐心口的一道微风,永远都是那么的自在潇洒。然而,岁月却是一把活生生的杀猪刀,杀死了曾经稚嫩的她,也改变了她心中的那道风景,那个在夕阳下背着吉他的少年,最后到底是离她远去了。唯独留下脑海的记忆,告诉自己,那些人那些事,是真实的存在过。c城作为内陆有名的几大中心城市之一,经济十分发达。倾斜的政策与优厚的资源让c城滋生出一片适合商业发展的土壤,任由各行各业在这片温土上茁壮成长。
在改革开放初期,这里就已经有了一批最初的淘金者。苏子渊的父亲,苏百川便是其中的一员。
虽然很多人如今回忆起来,都觉得那是一个赚钱和捡钱一样容易的年代,然而,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捡到比人家多出数倍的钱来,却仍然是一个技术活。或许仅仅只有技术还不够,还得有足够的运气。
苏百川就是那么一个技术与运气兼备的创业者,用了二十年的时间,迅速的建立起了苏氏的地产王国,在硕大的c城,乃至整个a省都占有一席之地。
作为一个金光闪闪的富二代,苏子渊的生活是充实且忙碌的。如果他愿意,他自然也可以选择所谓的醉生梦死的生活,用金钱装点门面,用兴致点缀生活。但实际上,学习与交际占据了他生活中绝大部分的时间,而剩下的一丁点零头,他用来独处。
所谓独处对于苏子渊来说,就是闭目养神。因为他每天只能进入睡眠状态四个小时,他需要有更多浅眠的时间来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
苏子渊将车停在那家熟悉的咖啡厅门口,难得的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没有进去。
如今他进这家咖啡厅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那个能够‘治疗’他失眠的小姑娘已经不在这里工作了。
想到这件事苏子渊不免有点头痛,就像一个久病成疾的病人,好不容易看到痊愈的希望,却又眼睁睁的看着它从自己的眼前飞走。遇到这样的事情,哪怕苏子渊养气的功夫再好,都难免觉得十分烦闷。
在遇到那个咖啡妹之前,他每天只能睡上四个小时,可是却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满足,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每天只有四个小时的状态,习惯成自然。
而如今,每天不过是少了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便觉得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