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崎在那之后就休学了,离开了白鸟泽,在走廊上的半路就被小林拦了下来,小林抓着她的肩膀,样子看起来相当生气。
「沙织,妳说要休学是什麽意思?为什麽没跟我说这件事情?」
「这个有什麽好讲的?」丰崎看着小林,凉凉的说了一句话。
「什麽叫做有什麽好讲的?妳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吗?我明明是妳的王牌啊,妳不是说过会托出最棒的球给我嘛?」小林突然大吼着,很用力的抓住丰崎的手腕。
「吵死了!我是愿意自己受伤吗?」丰崎把小林的手推开,「我已经举不出任何好球!」
「骗子!」
「给我闭嘴呆子!在这裡流眼泪流到乾掉吧!」丰崎吼了她。
车祸又不是自己说得过去的,即使把那个驾驶抓回来也改变不了丰崎的排球梦已经碎掉的事实。
她感觉到队友对她的态度已经从最初的陪伴和守望已经变成了不耐烦和失望,毕竟自己没了才能,因为车祸失去了排球天赋,人们的目光也不会放在自己身上了。
人们喜欢的不是「丰崎沙织」,而是她的「才能」,因为联繫队友的向心力和排球天赋才被她吸引。
现在的她不过只是一个「失去了才能的丰崎沙织」。
虽然很残忍,可是这是事实,人和人都是因为对方的才华而被吸引的,自己已经失去了排球,也无法再站在球场上了。
不会有谁再喜欢自己了。
那些人喜欢的是「球场上的小太阳」,就连队友也是,所有所有的人,都只是被球场的那个自己给吸引着。
「跟我说妳为什麽要突然休学?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打排球打到毕业吗?妳怎麽可以那麽自私,我认识的沙织才不会这样!」小林再次上前抓住丰崎的领子。「回答我!为什麽什麽都没说就要休学?」
「会拖累大家比赛的废物不需要待在队伍裡……不要情感绑架,没了天赋不能再打排球就别勉强大家喜欢妳……小太阳也不过如此,一走下球场后就什麽都不是了。」
「妳在说什麽?」小林的愤怒因为丰崎的话都消去了,她很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友人,看着丰崎在她面前一步一步的走向崩溃。
她无能为力,完完全全无能为力。
直到后来,小林终于明白到使丰崎崩溃的原因不只是失去排球,还有来自队伍裡某个小圈子针对丰崎产生的恶意。
这个世界原来不像小林想得那样简单美好。
☆
「我回来了。」丰崎悠介打开了家门,把脚上的休閒鞋脱了下来,然后放到一旁的鞋柜裡,「妈、沙织,我回来囉。」
「悠介,你回来啦。」母亲走到玄关处去迎接悠介。
「我这次买了沙织最喜欢的牛奶吐司回来喔,她说我大学附近的那间麵包店做的牛奶吐司最好吃了,还有还有,这是妈你最爱的地瓜羊羹,我帮妳买回来了。」悠介没有像一如往常一样见到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在心裡感觉奇怪。
「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麽办……」
「沙织她发生什麽事情了吗。」悠介赶紧安抚快要哭出来的母亲。
「小沙织……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出来,也没有吃饭,不管我怎麽叫她她都不回应,悠介,这该怎麽办啊……?」
悠介安抚着母亲,让她到沙发上坐好,他也注意到母亲的眼睛那多出了黑眼圈,大概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
当然,他也不是不知道丰崎身上发生了什麽事情。
那件事情造成的原因也令悠介感到相当愤怒和无奈,毕竟让丰崎失去排球生涯的这个原因,在好几年前也夺走他最喜欢的女孩。
悠介走去敲了丰崎的房门,朝裏头说着:「沙织,我是哥哥喔,我带了妳喜欢的牛奶吐司回来了。」
悠介说完,拿着装有牛奶吐司的袋子在外头等着自己的妹妹来开门。
过了一分钟左右,丰崎就来开门了,悠介就被她的样子给吓到了,自己那个总会满脸笑容的妹妹现在头髮一团乱,身上的衣服也乱糟糟的,还有很重的黑眼圈,眼睛也是哭过不少次的样子。
「沙织?」悠介唤着她的名字。
「嗯?」
「是妳最喜欢的牛奶吐司,哥哥帮妳买回来了。」悠介晃着手上的袋子对丰崎说。
丰崎点头,没有讲任何话,一直都是很有活力的那双眼睛此时是空洞无神的,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就连呼吸都好安静,安静地让悠介感觉眼前的人好像已经死了。
死了。
女友在他怀裡没呼吸的那画面突然闪过悠介的脑海,丰崎的样子唤起了他脑海深处藏起来的疤痕。
悠介在妹妹身上看到了当时的自己,失去了最喜欢的人后,自己好几个月都关在房间裡不出来,也没有好好吃饭,日子过得一塌煳涂,还曾经在难过的妹妹眼前自杀过,他完全不是一个好哥哥。
但是他还是为了守住和女友的承诺勉强地熬过来了。
「小沙织?」悠介蹲下身,把手中的袋子放去一旁,一双大手把丰崎的给握住,眼神悲伤又温柔的望着自己妹妹,「不是已经做得很棒了吗?小太阳。」
丰崎的眼神有反应了,她的眼眶充满了眼泪,看着悠介的脸哭了出来,哭到鼻涕和眼泪都溷在一起了,歇斯底里地在悠介眼前哭了出来,眼泪像是失控了一样从她的眼眶裡冒出来。
悠介看着她在自己眼前哭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