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鬼。

余涯小声吐槽。

这会儿,在寝室午休过的同学陆陆续续进班了,理科班男生多,女生只占一小半。

即便少,也会有八卦。

围绕在学习委员乔俏身边的几个女孩子一边不经意瞥向角落里打游戏的少年,一边聊天。

“你们听说了吗?”和乔俏一个寝室的女生小声说: “隔壁班那个江照,家里好像是二婚的。”

乔俏从参考书里抬起头,取下眼镜揉了揉,“你听谁说的?”

“我姑姑啊。”那女生回话,大家一片了然,她姑姑是教导处的,应该假不了。

乔俏点点头,重新扎好马尾,似乎永远是参与八卦却不评论的人。

女孩子们的讨论却像泄露的煤气,一旦开了闸,就停不下来。

慢慢地,就口无遮拦。

“那个小哑巴倒是长得真心好看,为什么会说不了话呢?”

“应该不是天生的吧。”

“谁知道呢?”

“小哑巴......”

“哐当!”一声巨响。

课桌被踢翻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乔俏吃惊地回望,正好对上那双剔透的纯褐色眼眸。

宋遇收回目光,纤长的睫毛微眨,低沉道: “吵死了。”

女生们一下噤若寒蝉。

余涯放下复习资料,奇怪地看向同桌,“遇哥,你也在意流言?”

想当初,比这更难听的他都听过。也没见这人有什么反应,刚开学那会,宋遇还没有崭露锋芒,因为他长得实在是漂亮,不少爱开玩笑的学生传来传去造谣,甚至还有人赌他是攻是受。

因为好看,自然偏下面那个诋毁。

余涯犹记得当时,忍无可忍后,顶着一头白毛的宋遇分分钟撂翻那几个话最多的男生,他回眸看向其他人,精致到女生也嫉妒的五官带着邪气,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后,狠狠啐了一句:

“艹,老子明明180!”

至此——

一战成名,一高大佬再没人敢惹。收到的情书却一天比一天多。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宋遇之后的女朋友换得很勤,基本三个月一换。余涯看在眼里,铁打的宋遇,流水的三个月。

那天晚上,被堵在小巷子里,面对的那些混混,正是刚刚和宋遇和平分手的校花,同年级高二三班女生许若身后的追求者。

说起来余涯一直觉得奇怪,像宋遇这样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要家世有家世的人,女朋友多点倒不稀奇。

可能那些女孩子还乐得贴上来,但奇怪就奇怪在,他历任女朋友实在干净洒脱,断了就断了,也没见多难过。

不过话说回来,这三个月倒真不像谈恋爱。

至少作为好兄弟的余涯,都没有吃到该吃的狗粮。

想想还有点小失望呢。

“宋遇是阵风,没有人能抓住这阵风的风眼,除非他心甘情愿围绕着一个人转。”——这句话不知道谁先起的开头,流传多了,一高的学子看他也真是那么回事,至少潜移默化地,连余涯也是这样以为了。

是阵风啊,停不下来的。

他摇摇头,本来以为校花许若会不一样,结果——依然是三个月,不多一天,不少一天。

虎牙少年见怪不怪,只是他余涯的小嫂子,到底何年何月是个头啊?

日子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过着。

期中考试的前一天晚上,江照收,最后一个离开。

替叶蘅做完大扫除,她关好灯,轻轻给门落锁。

天上的星星有些黯淡,去操场车棚推车的路上,她往嘴里塞了些核桃之类的坚果。

脑子好用不假,也得养着啊。

一把塞进去,她微鼓着腮帮子,去开车锁,顺便点亮了车前灯,淡黄的光线扫过去,大树下朦朦胧胧的身影清晰起来。她猛地咯了一下牙,一口吞完,头也不回地推车往前走,仿佛没看见大树下是宋遇和一个女生,也仿佛没听见那女生说:

“为什么她们都可以,我不可以。”

江照像只落荒而逃的小松鼠,远离了宋遇的视线。

他收回目光,对站在眼前的女孩子说: “你到底...想要什么?”

“女朋友,”女生似鼓起极大的勇气,一字一句说: “做你的女朋友。”夜色中,看不清脸,她的马尾却似在随着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宋遇低下头,说: “我不喜欢别人,拿我的秘密来威胁我。”

女生面色一僵。

他顾自往前走,“三个月,那些你能做到吗?”

“她们能的,我也能。”女生握紧手心,柔弱的声线坚定道。

宋遇没有停下脚步,只淡淡说: “你应该清楚,我只是需要一个女朋友,是谁都没关系。”

“我知道。”女生仍坚持着,不愿放弃哪怕一丝让这阵风为自己停下来的希望。

零星的星辰下,发色如镀银光的少年回头,唇角斜斜翘起,看不出情绪: “那好,如你所愿。”

*

第二天考试。

江照特意被留在家里吃早饭。

中式的装修让这间两层的复式公寓显得低调内敛,长长的黄花梨木桌上下左右坐着四个人。

她规规矩矩地喝了口汤,不经意间撞到对面年轻男人的视线。

犹如深渊,又带着忧郁。

稍显苍白的清秀脸颊,俊俏的五官,莫明与他周身的气质相衬,艺术感中,带点偏执画家的灵性。事实上,江照这位名义上的哥哥,正是一位年轻画家。

及冠之年,已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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