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每天早出晚归,用披星戴月来形容也不过分了!每每看到他无奈的疲态和玩笑式的抱怨,我心中的不忍都会加剧我的胡思乱想,我明白他终究会有必须停下来的那一天!
而我是个没用的人,从来就帮不了他,除了尽量少给他添些麻烦,也别无他法了。他就像身背货物的骆驼,明明背上已经难堪重负了,他还一件件把包袱揽在身上,我猜到他会有扛不动的那一天!
只是人在无力改变现状的时候,总是会窝囊没出息地寄希望于好的方面。相信“留得青山在”,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然后当坏事降临时,便手足无措不得不听任命运的安排!
我是这样,徐倩也是这样。我们都是世间最平凡的女人,永远渴望一副厚实的肩膀来做依靠,我看到了她,也就看到了我自己。
我们同属不幸,但我却是有点儿羡慕她的,羡慕她能光明正大地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羡慕他们可以有一个孩子,羡慕她离开时他还会去找她,甚至羡慕他们将来可以埋在一起永不分离!我想,她这样还算不算不幸了呢?她几乎得到了,我曾经梦想过的一切!
你肯定会说,我一定是疯了!你摇头,说明你能理解?你真的能理解,我这些在别人眼里的疯话痴语?也对啊,善良的人总是会站在别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比起理解,帮助才更难能可贵吧——咱们的交情,一定是从上一辈子就积累起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了,等你结婚的时候,包一个大的红包吧。很俗我知道,但很实用不是吗?你笑了,呵呵……
徐倩的善意,让我在心底里接纳了她,于是我们成为了朋友,但我一直都不敢让我妈知道,怕她知道会臭骂我一顿!我对徐倩也没有称呼,总觉得叫什么都不对,实在需要叫了,就叫她倩倩,她也乐意答应。
我爸看到我俩相处得好,他心里也高兴,只是我叫她倩倩时,他的笑脸上会皱着眉头。自从我走出校园回家以后,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了,跟我会面的总是那几个亲戚和父母,我为自己能有一个新朋友而感到窃喜。
为此,我爸还特意带我们出去吃了一顿海鲜大餐!然后,又带着我们去商场,买了两条款式相近、花纹相同的杜嘉班纳的花裙子作纪念,我现在还留着当天的合影呢!我们俩一人挎着他一只胳膊,他带着两个既像情人又像女儿的年轻姑娘,来往穿梭于各家奢侈品店之中,一路上的回头率,让他不得不从我们中间抽出身来:
“还是你俩走吧,被你们架着走,可真累人!”
我们只是呵呵地笑、意味深长地笑,他见我们笑他,他也跟着笑了。他笑得那么甜,跟吃了蜜一样,我真后悔没用手中的相机,记录下那一刻!我想那一刻,他是真正快乐和幸福的,因为那样的笑容在他脸上已经不多见了!
那时,我的身体基本痊愈了,去医院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听到医生说,我的病已经没有大碍时,那种轻快的感觉,如果能借我给一双翅膀,我真能飞到天上去!失而复得的喜悦,远比一直拥有要开心得多,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盎然生机,哪怕那时你跟我说,我已经变成一个身无分无的乞丐,都不能影响我当时的好心情!
不久,我和徐倩就通过了驾照考试,也算是喜事连连了。为此,我们还特意去蛋糕店,订了一个八寸的巧克力奶油蛋糕。当我接过它的一刹那,就像再见久别重逢朝思夜想的亲人一样——毫不夸张——感觉眼泪都要下来了!
我暗忖着,我的霉运终于走到头了,剩下的就都是美好和绚烂的了!我一边开心地享受美味,一边和徐倩计划驾驶证拿到以后,要买什么样的汽车。我是一直都青睐甲壳虫的,唯一让我犹豫不决的是,在颜色上还举棋不定。
虽然,我爸嫌那车小,我妈说像玩具,但仍然无法改变我对它的钟爱之情!徐倩的态度就很模糊,她说她不懂车,甲壳虫对她来说,年龄上有点儿不合适了。看样子是要听我爸的了,她什么都喜欢听我爸的,让人感觉她是个没有主见和思想的人!当然,我爸就是有那种能让人听从他,还不觉得自己是被强迫的那种能耐。
但徐倩对他的崇拜,已经上升到了仰视的地步,我想那是情侣间比较危险的特征——被崇拜的一方会变得自负,进而习惯性地忽视对方;而崇拜者会在迷恋中逐渐失去自我,陷入无法自拔的境地。但我也不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人,自然还是喜欢主动权掌握在我爸手里。
大概又过了几天,我实在呆不住了有些想家了,就开始着手准备收拾行李。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双肩包和一个登机箱,轻装上阵着实休闲自在;往回来时,明显有些不堪重负了,不得不先打包一些不值钱的东西邮回吉林。可也就是那几天,我觉得徐倩反常,说话唠嗑明显不如原来多了,饭菜上也不大用心。
开始,我还觉得纳闷,想着她要是烦我了,知道我要走了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呢?直到一天下午,我爸回来吃午饭,饭后我还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在卧室里小憩一会儿,没想到在安静中隐隐约约有了类似争吵的痕迹。他们的房门关得严严实实,我有些口渴正想去厨房拿一杯水,途经他们门前时,模糊地听到徐倩压低声音说:
“都是第三个了,你还让我做?”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