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卡尔也会去吗,那么,去听一听演讲好像也无妨。
也许是因为阿尔贝*雅卡尔的点拨,对自己帮助不小,虽然没怎样和这位生物课老师打几次交道,方然还是有一点亲切感。
虽然这种亲切,仅限于生命科学领域的某种共鸣,一点也消解不了他的戒心。
这世上会有对“永不下车”毫无兴趣的人吗,当然有,而且还很多,但一位生命科学的内行也这样想,这样做,未免就有些反常。
对追寻永生无动于衷的人,要么,是认为死亡不可避免,但雅卡尔应该不是这样。
他,难道一点也不渴望无限的生命吗。
内心狐疑,教师的建议却很有道理,方然就接受了社团里一群学长的吩咐,收拾行装,照例调查安全的出行方案,经过校车、田纳西客运铁路和自行车的颠簸,才抵达位于诺福克市的田纳西州立大学。
自从记事起,第一次离开巨山市,虽然这样的经历以后会越来越多,方然还是把旅途当成了一次探险。
不,和“探险”相比,还不如说是危机四伏的冒险。
乘坐校车离开金伯利,到巨山火车站,方然遇到了第一个麻烦,他携带的各种物品很多都无法通过安检,排队时发现了这一点,他只能到寄存柜把剪刀,催泪喷雾和伸缩警-棍都收起来,尽管如此,还是因为防护帽和其他乱七八糟的用具而被安保人员盘问了一顿。
“东西挺齐全,男孩,你是末日生存爱好者吧?”
“哦……”
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太理解“末日生存”是什么意思,方然含糊几声,背着包跟人流一直登上火车,接下来的两个半小时里,他都精神紧张的不时张望车窗外,提防天边出现一条细线样的可怕征兆,担心龙卷风突然出现,把几千吨的火车扯散,甚至把自己搭乘的这一节车厢刮上天。
座位上没有安全带,这可不能接受,方然进站后去过了洗手间,现在就用背带、快挂钩将自己固定在座椅上。
买票时,特意选择了火车中段、靠走道的座号,方然的眼神一直充满警惕,好在车厢里没多少人,坐在对面的中年人一直在打盹,没有人注意他。
从巨山到诺福克,联邦民众最常用的交通工具,飞机,不到半小时就能抵达,但方然对飞机充满了疑虑,哪怕网络上的声音众口一词,“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详实的调查数据也支持这一说法,他还是不想乘飞机,宁可选择“不那么安全”的田纳西客运列车。
坐飞机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火车,即便联邦客运铁路的管理水平,只能说一般,脱轨、列车相撞之类事故并不罕见,但方然始终觉得,那些冷冰冰的统计数字未必十分真实。
毕竟,列车再怎样碰撞,翻滚,乘客也还勉强可以自救一下,但飞机失事呢,哪家航空公司也没有给乘客配发过降落伞,完全就是听天由命,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葬身火海,因为旅客机的机身和机翼里,都是整体油箱,一旦碰撞破裂,碰到火源,片刻后就会烧的不可收拾。
世上没有绝对的安全,交通工具也一样。
方然能做的,也就是选择速度最慢的车次,和最中间的一节车厢。
至于万一碰撞了会怎样,防弹衣,防护帽,腰包里的滤毒罐,松紧带式护目镜,材质坚韧厚实的两层防火衣,和保护颈椎的透明聚碳酸酯脖套,这些装备给了方然起码的信心。
如果这样都会死,那大概只能是,一颗炸弹从天而降、或者埋伏在车上,将整节车厢都炸成碎片了罢;
但颗粒报警器没反应,经过车厢时,手持式探测器也没一点特别的发现。
也就是暂且安全,恩,就这样了。
公共交通工具,方然提心吊胆的乘坐了一次,终于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诺福克中心火车站,他拒绝了出租车司机的搭讪,用出租自行车前往田纳西州立大学。
诺福克,作为田纳西州首府,治安情形却还比不上巨山市,骑自行车遇到匪徒还可以一把扔掉就逃,但坐在出租车里,遭遇车祸,甚至被劫匪打烂车窗爆头,那可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毕竟自己还没到持枪的年龄。
会说回来,即便带着枪又怎么样呢;
谁脑袋后面也没长着一双眼睛,不可能随时准备掏枪,根本防不胜防。
人类的世界,何其危险,每天都有许多人横遭不测,提前下车;这种厄运,一般人看来也许只是概率,运气,或者所谓的“命”,方然却很难接受,他走进田纳西州立大学的校门,联系了活动举办方,把行李放到住宿房间的地毯上,就出去绕了一圈,检查大楼的应急通道,消防设施和监控网络。
确认没有大的问题,在手机上规划了三条逃生路线的信息,他才回到房间,把顺手拎回来的灭火器、火灾逃生面具放在靠近门口的柜子上。
武器,没有任何枪械,暂时用消防柜里的一柄斧头。
至于门禁,方然也不会轻易信任,他拿出准备好的劈尖嵌入门和地板间的缝隙,试过纹丝不动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用,即便刮坏了地板,也就是赔偿几百、上千马克,和性命的风险相比不值一提。
安全,近乎绝对的安全,从设置紧急呼叫911的满电手机,到避免蚊虫叮咬而染病的电子蚊香,插上蚊香后,为了避开潜在的挥发物毒性,方然戴上滤毒罐在屋子里活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