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景醒过来的时候,脸上的一阵清凉,某个瞬间他有点晃神,伸手在枕头边摸了摸。
几点了,上班该迟到了。
柔软的触感让他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这不是她的沙发。
哦,都忘了我现在已经无班可上了。
随即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醒了醒了,这下终于保住狗命了,呸呸呸。”
一个微热干燥的手掌贴在额头,然后出现一张娃娃脸,盯着他的眼里看了半响叹息一声。
“哎,好像昨天手抖了这里都没缝好。”
宋云景惊愕的看着对方,抬起手摸了摸左脸,却碰到一层黏稠的药膏,更可恶的是他微微一张嘴,这药膏就会流进嘴里。
巨苦。
“别动,碰坏了你赔的起吗?”
手掌被人毫不客气的打掉,宋云景简直要“呵呵”出声了,这是哪里来的缺心眼,这明明是他的脸好吗?他怎么就不能碰了。
“喝药!”
那刺鼻的味道冲的人能把隔夜饭吐出来,宋云景撇了撇嘴,哼。
“喝不喝?”
“哼。”
刘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毫不相让。
“他多大,你多大,差了二十多年,你跟他计较什么,再说要计较能不能等养好伤,欺负一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不算什么,但是我们袁家绝对不能欺负病残。”
一个白须老头狠狠地敲了缺心眼一下,躺在床上“四五十岁的病残”表示不服,男人四十一枝花懂不懂。
老头还算是比较麻利,三下两下就把一碗药直接灌进他肚子里,愣是让人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宋学士如何了?”
老头摇摇头头:“算他运气好,没烧坏脑子,但是破相了。”
太子一脸同情,补偿他这么多年的委屈,父皇决定授予他一个四品御前书使,眼看着他就要实现多年以前的宏愿了,可是……
太子突然有点不敢看这个男人,问了一些不关痛痒的话就回去了。
一个容貌有损的人如何为官,毕竟常伴圣驾是不容有貌损身残之人。
“哎,破相的老男人,我简直不能想象以后怎么活?”
“你,你懂什么,疤是男人的勋章,这是我为我儿子留的,我骄傲,对了我儿子呢?”
老头子一听他那有气无力的声音乐了:“才想起来呀,在后殿睡着呢,那孩子,慧极必伤。”
“什么?就问你能治吗?”
想起那个蕙质兰心的男孩,袁克定摇摇头,他答应了他不会说便对谁都不会开口:“以后他就留在我这儿养身体。”
宋云景眨巴眨巴眼睛:“啥意思?住院?这么严重,那住院费怎么交?咱这里的贵族有没有医保,大夫啊,一看您就特别仁慈,能不能打个折?”
老头子这辈子就见不得罗里吧嗦的人,立刻又灌了一碗药:“你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宫里不能留宿。”
“我不走,我这伤还没好呢。”宋云景想了想突然眼睛一闭装死,谁知道出去以后还有没有人再来刺杀他,这次是他运气好没死,下次就说不定了,哎呀,太恐怖不敢想。
结果眼睛这么一闭就真的睡了过去。所以他没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静静的看了他半响。
那条伤口从左侧眉峰划过大半个脸颊,一个从小就怕疼的人,到底是如何流着血当街发誓的。还有这张脸,以前总觉得太女气,越长越像那个女人,如今是不像了,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视线又转到他的头顶,几缕白发夹杂在黑发里面尤其突兀,是啊,四十年了,再也不是五岁那个坐在他肩膀的娃娃了,他们回不去了。
一声叹息淹没在药香里,袁薄衣抱着宋子与走进来时与那个男人插件而过,两人均是一愣。
宋子与不敢相信宋铁峰会站在他面前,大军明天才能到京城啊,难道他提前回来了?他来这里干什么?
宋铁峰一眼就认出这是那个传说中被苛责的长房唯一的子嗣,之前他还有些觉得言之过及,罗燕婉总归不会虐待他的血脉,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无法当着这个孩子的面,说他又被好好照顾。
“你是谁?想干什么?”袁薄衣大叫出声,看他“凶恶”的看向自己的怀里,更是往后一躲,色厉内荏的说道:“这是袁府后宅,不……不给外人看病。”
深深地看了一眼宋子与,宋铁峰转身朝外走去。
缓缓呼出一口气,那个男人的气场太强了,他暂时还无法跟他对抗。
一如前世那般,明明那个男人已经六十有几,身子骨却比一般中年男子还要壮硕,比权势,他前世输了,比计谋,他也输了,最后他只能等着熬死他,没想到他也输了。
“喂,小不点,别怕,坏蛋已经走远了。”
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宋子与:“我才不怕呢。”
城外三匹骏马正悠闲的吃着草,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呵斥,马儿抬起头看了看,又低下头卷了一截嫩叶放进嘴里。
“胡闹!我明明叮嘱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转过身就把我的话当放屁,早就说过京城不是边关,不能意气用事,你们怎么做的?当街杀人,出息了啊!”
“将军,这都是意外,我们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老子他妈的也没想到你们敢杀我儿子!”宋铁峰一想到这里直接一脚踹出去,朱前鸿惨叫一声又爬起来跪在地上。
杨策同样也挨了一脚,肋骨断了两根,连呼吸都疼的受不了,可是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