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是人精一样的人物,她只眼看子珂眼中的一抹不赞同,她就知道了:“子珂,你都知道了?”子珂不语,她又接着道:“此事也没什么,没错,我的意思就是要整垮了那扬州的陈家粮铺,我不仅要陈家粮铺关张,我还要其他的粮铺慢慢的都关张,扬州府富饶,生意市场可大着呢!”
子珂终于还是不解了:“为什么?祖母,以前周家生意初到一个地方,您都是慢慢来的啊,为何这次这么激进?而且还是计划之外的呢?”
老太太笑了,“告诉你也没什么,这个周家得罪了我的一个亲戚,因此他们到我这儿来说道说道,我就打了这个主意了。你嫡母姓什么你可知道?”
子珂愣愣点头,“母亲姓王啊?”
老太太点头道:“不错,你母亲姓王,她娘家兄弟不老少,姐妹之间却只有一个庶姐,从小儿一道长大,因此感情很深,不像一般的庶姐嫡妹之间的有矛盾。你母亲这个姐姐自幼身上总有不足,性情不爽朗,又加上不得嫡母喜欢,因此就随便给她找了个师爷,婚嫁上也就算不上太如意。去年她带着儿子来看望你母亲,说起儿子的婚事,原来就有这么个陈家在里头弄梗。你母亲听了气急,就来求我办一办这陈家。我想着,原也算是我的姨侄女,反正我们生意做的大,就多开个粮铺吧。”
子珂想起在扬州听到的传闻,说道陈家家主陈老爷就是张管事害死的,这个张管事还是个刑名师爷。他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迟疑的问道:“这师爷可是姓张?”
周老太太点头道:“不错,你有空也要去张家拜访拜访,我原就打算和你说这个事,这些地方乡绅都是有实权的,我们做生意的要学会拜山头,少不了和当差吃皇粮的打交道。”
子珂心道:果然是张家,听说张家儿子看上了陈家的闺女,陈家不同意,张家就害死她爹来报复?这也太狠了吧?他看一眼老太太说道:“祖母,我好像听说这个张家的儿子不是善茬,我们这样帮着他整垮陈家,是不是不合适?毕竟,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
周老太太听了脸色慢慢沉下来,她冷冷说道:“子珂,你的这个反应在我预料之中,分毫不差。你就是太过于仁善,须知商场如战场,你对他人仁义了有朝一日就会自食其果。我们做生意有什么是可做的?有什么是不可做的?只要有利可图,我们又有绝对的实力,我们就可以做。如果似你这样,瞻前顾后,讲求仁义,周家老早被蚕食干净了,哪有今天?”
子珂默然,看来老太太帮张家儿子只是个契机,她真正的用意是挤进扬州市场,逐步蚕食。周老太太一个女子,从几间铺子发展道如今,其中用过的见不得光的手段肯定不少,和她说这些,无疑是丝毫用处也无,也罢,他想,他不喜欢这样做生意,总有一天,他要光明正大的做生意。
子珂低头,说道:“祖母教训的是,是孙儿考虑不周,只是这个粮食比往年市价低,在扬州市场上算是亏的,我们从何处进更低价的粮食的呢?这个低价策略要进行到何时呢?”
周老太太道:“进粮渠道你且不用多管,我自有主张,你只管好销量即可。”说罢,她又拿起了那织锦缎的盒子,打开细细欣赏。
子珂知道该告退了,于是起身朝老太太作礼躬身退出了老太太的正屋金谷堂。周老太太居住的院子是整个周宅最宽敞的院子,叫启芳园。原本就是她嫁过来时住的婚房,后来寡居,因为极爱启芳园里一年四季应景的花卉,就也不曾搬出去过。如今还是一个人带着一些仆妇,还有一个嫡出的孙女周兰芬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