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备了极厚的礼去大老爷宅邸,恳求大老爷为他做主,说道一方官吏,哪有不得罪一些刁民的?他实是被陷害了。哪知这位老爷,年方三十,年轻有为,最见不得隐私结党之人,更加仇恶乡绅地痞,有丁点权利就为祸一方,鱼肉百姓。因此,在上任之前就已经私访民间,查探到张管事为吏二十载期间,恶迹斑斑,更是纵容其子屈打成招、暗害百姓,因此倒是不贪一丝黑心脏银,誓要严惩。
张管事焦头烂额,回家看到倒霉儿子蹲在门口,更是气得肝疼。
他命张二富回屋,两父子坐下来详谈。
张管事叹道:“老二,爹这次恐怕不行了,虽说有人参我,我倒是不怕,毕竟死无对证,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一任大老爷抱负极大,我已经垂垂老矣,恐怕不得他心,这个位子坐不长了。”
张二富哪里见过他爹这么一幅愁容深锁的样子?他惶恐道:“爹,那怎么办?我横行扬州这么多年,你这下垮了,我怎么办?”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话,真叫张管事气不打一处来:“死小子,都是你惹得那叫什么事!要不是替你谋划,你爹我何至于被人诟病冤害忠良?陈炳坤冤死,这事可处理的妥妥的了?”
说到这个,张二富笑了:“爹,你儿子已经不是当年吴下阿蒙了,这事涉及的几个人都叫我打发了,只不过当时你叫我少伤人命,我就给了银子远远赶走了事。你放心!”话说的大,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爹让他打发的那个钱家铺子的污点证人,是他昧了银子打了一顿赶跑的。
张管事盯着儿子,看他信誓旦旦,总算舒一口气,转头又想到:“老二,你回房跟你媳妇说说,这次的大老爷来势汹汹,我担心不能全身而退,你让她找她爹,替我说说好话,毕竟一个文官,总是要卖驻守一方的武将一点面子的。如果这一次能过得去,我明年就告老回乡了,咳,不想干了,不想干了。。。”
精明算计一辈子的张管事,此刻佝偻着腰,一脸颓丧的背着手,倒叫张二富看得鼻子发酸,“爹,你放心,我管叫那婆娘回娘家替你分说,你准没事的,爹你几十年风浪都过来了,怕他个球!”
张管事点点头,又摇摇头,心中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拍着胸脯保证的张二富,回房跟曹瑜一说,他总以为这事不过是个小事,就一句话的事嘛!谁知,曹瑜竟然不同意!
“你你你!你这个婆娘!我难得求你一回,就这么难吗?我都跟爹夸下海口了!”张二富暴跳。
曹瑜最近一直心神恍惚,胃口不好,又嗜睡。她一直怀疑自己莫不是得了什么病,因此当张二富要求她回娘家一趟,她还挺高兴,可是当他说出目的,她就觉得此事不好多说。
忍下胸中的不适,她说:“不是我不愿意回去说公爹的好话,只是此时多事之秋,上回我爹就跟我说,现在时局不稳,这任的县令又有点嫉恶如仇,此时明哲保身是正道,他还写信劝公爹也要明哲保身的,你忘记了?”
可是张二公子只听到“明哲保身”四个字了,他心头火一拱一拱,口不择言道:“明哲保身、明哲保身,你爹就知道他明哲保身了,他的亲家都不顾了又不要他干什么事,只要替我爹说说好话,我爹明年就告老,还不行吗?”
曹瑜觉得有些泛恶心,因此脸色也不好,不欲和他多说,只是摆摆手,让他退下去。可是这样的动作,让张二富看得气怒攻心,她就是这样,成婚一年多来,从来都是看不上他,想打就打,脸上都不知挨过多少巴掌,男人的面子在她这里就是个渣渣!
他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气得一步上前,拎起坐在桌边的曹瑜,“啪”甩手一个巴掌就打了上去。
原本垂着头调息的曹瑜,压根没注意到张二富的动作,毫无防备地被打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惊住了两人。
她不敢置信,这个胆小懦弱的男人,居然打了她!他居然有这个胆!她气得要疯掉了,冲上去就扇了张二富一巴掌,又是一声清脆的“啪”声!
原本张二富打了曹瑜还有点发愣,可猝不及防又被打回来,彻底扯断了他理智的神经。他吼了一声,冲上去和曹瑜厮打起来。到底是男人,还是一个长期没有男人尊严,终于火山爆发的男人。曹瑜对这样一个没有理智没有章法的打法招架不住,她一个泄神,就被他一掌推了出去,撞上了床柱子。
“啊!”曹瑜只觉得小腹胀痛难忍,豆大的汗珠滴落面颊,她疼的脸色发白,哀求张二富,“我好像不对劲,你,你快去找大夫!”
可是张二富哪管这个,他红着眼瞪着她:“你不是很强嘛?怎么会禁不起我推一下?不要做戏了!”
可是,他慢慢看着曹瑜萎顿下去,□□不止,也终于知道可能真的出事了,而等他请了大夫来,确诊后,大夫的一席话,却叫他如坠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