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和薛蝓在家中休整了三日,准备先去拜望薛蝓的母舅,王子腾。接着再去贾府拜望姨爹,贾政。正在他们准备见面礼时,又传来消息。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京查边。
薛蝓这方与薛母商议:“按情理,本应先去谒见舅舅,可舅舅得升九省统制,王家必定忙乱起身,咱们不如先送礼去舅舅家。一则是表示咱们薛家心意,恭喜舅舅高升。二则是不给王家添乱,三则是不乱了礼数,免得来日舅舅想起来怪罪。”
薛母极为满意,只觉得这般处理甚为妥当:“我的儿,你真是像极了老爷!如此行事,咱们谁都不得罪。咱们便先去荣国府拜望,改日再去王府。这真是极好的。”
薛蝓和薛母商量一致,决定择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先去荣国府拜见。
这边,王夫人得了信,自是万分欢喜。贾母这边也遣鸳鸯到王夫人处。
“老祖宗得了信,知道薛家姨妈和薛家公子前来拜访,只说他们一路风尘仆仆,怕是十分劳累,这边吩咐我设宴来为他们接风洗尘呢?老夫人还埋怨太太,怎么不早些说与她?也好提前准备,免得失了待客的礼数。”鸳鸯的语气似怨有喜,明显贾母是没有真的生气。
王夫人不想自己的妹妹能够如此被看重,觉得十分有面子,只高兴还来不及:“是我的不是,没让老太太及时知晓。”
“老祖宗说薛家姨妈同太太许多年不见,必是十分想念。二来,听说薛家公子是进京赶考的,学问是顶顶好的,等会叫宝玉同薛家公子多多交流,必定大有裨益。”
王夫人连连称是,显然是极为赞同的。
不多时,一个丫鬟跑进来通报:“姨太太带了她家公子,现正在门外下车。”王夫人和鸳鸯连忙出了大厅,将他们接了进去。
王夫人同薛母刚一见面,泪便湿了帕子,她们都叹岁月不饶人,也是庆幸姐妹俩能在暮年再叙。
两人都极为感慨,又说起王家的喜事,泣笑叙阔之间,只觉得越发亲近。
“这边是蝓儿吧!真俊!仔细看来,竟是连我家宝玉都被比下去了。”王夫人一脸慈祥的看着薛蝓,“听说蝓哥儿刚中了举,可真是给你阿妈挣面子。”王夫人又不由想起她得以中举,却又薄命的大儿子,声音由喜转悲,越发低落。
“他哪里能和宝玉比,他也不过是稍微长的齐整些,能见人罢了。”薛母连忙推托道。
薛蝓今日见客,穿的甚为隆重,一身暗紫色团云蝙蝠交领,腰束勾玉带,还配着一枚成色甚佳的羊脂玉,丰神俊朗,意气风发。
王夫人被薛母的话逗笑了,由悲转喜:“若是蝓哥儿这边才叫能见人,那想来,街上就没有人了。”
说完,两姐妹相视一笑,气氛十分融洽。
这边贾母又派了丫鬟来,请薛家母子赴席。
“都怪我,差点耽误了大事!”王夫人这才想起来贾母设宴款待一事,“蝓哥儿,今日老爷点卯去了。并不在家,你先随我们前去赴宴。”
说完,便带着他们赴宴去了。
到了宴会的厅子,贾母已经带着宝玉及家里小辈候着。
“竟是让老祖宗等着我们,真真是我们的罪过了。我先自罚三杯。”薛母拿起酒杯,先敬了贾母,再一干而尽。
“怎不见蝓哥儿?”贾母十分满意地点点头,但有疑惑薛蝓的去处。
“他说这一席大多都是女儿家,他怕冒犯到在座的姑娘,坐到男席去了。”
“这有何妨?蝓哥儿才不过大我家宝玉几岁,宝玉坐的,蝓哥儿如何坐不得?快去请蝓哥儿来这就吃着。”贾母态度甚为强硬。
另一边,宝玉坐在席上,同黛玉窃窃私语:“也不知这薛家表哥是何人物?都说男子泥做的,女儿家是水做的。只希望薛家表哥不要太不堪入目。”
黛玉蹙起了眉,显然有些不满宝玉的话:“你只说你家表哥是泥做的?在你看来这天底下男人都是泥做的,那你是什么做的?莫非似泥非泥,有水非水?如此想来,你就是一团泥糊罢了。”
宝玉被黛玉一番抢白,想为自己辩白,却又怕惹黛玉不高兴,只狠狠地戳了下碗中的太极芋泥,搅得稀巴烂,还没见过薛蝓,先是对他有些不喜了。
宝黛二人说话这回,薛蝓进来给贾母拜礼。
“见过老祖宗。”薛蝓说道。
“快上前来!”贾母向薛蝓招手示意其上前,她摸着薛蝓的手笑道:“我本以为我家的两个玉儿是顶好的了。今日一见,不想蝓哥儿也如此俊秀。”
“今年几岁了?”
“回老祖宗,今年十三。”
“竟是这般年轻?个子看上起竟到老爷的肩膀了。我听说你这次上京来是来赶考的?”
“正是!”
“可真是少年出英雄!十三岁的举人,莫说我们这样的家庭,便是放眼全天下也是极少见的了。”
“老祖宗谬赞了,小子不过是读了几年圣贤书,运气罢了。”
“要是我们家珠儿还在,怕是也能教导你了”说完贾母用帕子拭了眼角,显然有些伤感。
众人看贾母难过,连忙劝道:“老祖宗,您又是想差了不是?如今蝓哥儿大上宝玉几岁,过几年等宝玉中了进士,向来是蝓哥儿来教宝玉了。这可是极为欢喜的事!”说话的人正是贾府如今的管家,王熙凤。
听到劝,贾母连忙收了眼泪,笑道:“是我糊涂了,如今我也只盼着宝玉出息了。”
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