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自从被贾母接到京城后,备受贾母宠爱。贾母怜其年幼丧母,父亲又不在身边,便将黛玉安排在她荣庆堂的碧纱橱中,与宝玉同吃同住。

黛玉只比宝玉略小一两岁,平时在身边的伙伴接触最多的也是宝玉,加上宝玉又是个惯是个爱讨巧卖乖的,只哄得黛玉满心满眼里都是宝玉,分外在意宝玉一举一动。

这次,在薛蝓的接风宴上,黛玉有些呷醋。她是知道薛蝓的,在家时她父亲常常提起薛蝓。只说薛蝓年幼,却颇有大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父亲早逝,四角不齐,否则按照才干看,当他林如海的女婿也是可以的。

故而黛玉在这次宴席上也是极为好奇,让她父亲都夸赞的人才是何风姿?果不其然,一看果然风度翩翩,甚至让一直不喜追求仕途的宝玉都另眼相看,乃至于当众出了丑也毫不在意。

想到这,黛玉冷哼一声。她真是信了宝玉的甜言蜜语,什么只要林妹妹一个,什么最讨厌世间男子,都是假的!不过是个嘴蜜心虚的货罢了!想来以后不止什么薛哥哥,怕是再出来几个王哥哥,李哥哥,张哥哥,他就不会想起林妹妹了吧。

这般想着,黛玉只觉得自己胸口有些闷,她吩咐紫鹃去把窗户打开,一看可了不得,宝玉就站在窗口,痴痴地往这边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黛玉有些内疚,不是她耍小性子,只是这次宝玉着实让她有些失望。

她向窗户探去:“怎还不进来?不也不嫌屋外晒得慌?”

宝玉得了黛玉的准予,这才扭扭捏捏地进了屋。

“你可来的不巧,这屋子里只有我,没有什么薛哥哥,我怕你是等错了吧。”

宝玉讪笑,给黛玉赔不是:“这件事原来都怪我,我见薛家大哥风姿不凡,就多谈了几句。好妹妹,我是来找你的,你莫要生气。”

宝玉这番好生赔罪,伏低做小,黛玉这才勉强原谅宝玉,二人关系又和好如初。

这边黛玉正和宝玉讲着话,聊着姑苏的风土人情,紫鹃来报,薛家丫鬟来送礼。

这送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方端砚,一把狼毫,黛玉比宝玉还多的了一件弥勒佛红珊瑚摆件。

宝玉这边奇怪,问道:“怎么林妹妹多的了一件?”

他有些醋,既醋薛蝓多送黛玉拜见,又醋黛玉收了薛蝓礼物。两醋同吃,他的语气便有些酸。

黛玉何等敏锐,便同宝玉解释道:“这薛家哥哥的老师,方辙明原是我父亲的挚友,是一位当世大儒。我爹修书一封,薛家哥哥这才得以拜师。他往年也是个知恩的,年年的礼都比旁人厚三分。”

宝玉听了解释,这才觉得好受些:“原来还有这么个缘故。薛家哥哥送礼,咱们也不能没有表示。不如咱们将府里的姐妹一同请来,一同设个宴席款待薛家哥哥?”

黛玉觉得不妥:“薛家哥哥是远道而来,必是十分疲惫。设宴有太过于庸俗,不免不美。不如咱们办一个诗会,一来可以联络感情,二来也交流才学,三嘛!”黛玉神秘地笑了笑:“三者,舅舅定会全力支持的。”

宝玉这才恍然大悟,他双手合并,模仿书生书生行礼:“多谢林军师。”

黛玉捂着嘴笑道:“快快免礼,贾将军。”

说罢,二人笑成一团,笑声传出了碧纱橱。

薛蝓吃完宴席,没等到贾政回来,王夫人又执意留宿,只好在贾府的梨香院歇下了。

次日,薛蝓去拜见他的姨爹贾政。

贾政性格沉稳,不宜变通,又尚读书,一个十足的腐书生。他虽颇为看重科举,可惜天资不足,只能依着父亲庇护,领了一个主事职衔,现在升任工部员外郎。

他见薛蝓龙姿凤采,气宇轩昂,先是有了好感。又考校薛蝓学问,觉得薛蝓学的颇为扎实,言语灵活又不失分寸,心中更加喜欢。又得知薛蝓已然中举,不由点头,显然是极为满意的。

“蝓哥儿,你可曾拜师?”

“小子师从栖霞山方辙明,从三岁拜师,现已有十年了。”

“不错!”贾政赞许道:“方辙明乃是大儒,我在朝堂上也曾听闻他的名号,据说皇上有意从民间纳才。这方辙明是重点考量对象。”贾政摸了摸他的胡子,极为得意。

接着贾政又将薛蝓引去,同他养的门客交流。薛蝓自然听从了,只可惜贾政门下门客虽多,但皆是附庸风雅,只会吹捧卖乖的,薛蝓白费了半天口舌,却也没有见到真材实料的,自是失望而归。

是夜,薛蝓在同薛母闲谈,提及此事。

“我原以为姑爹门客学问都是极好的,却不想姑爹白养了一群惯会捧吹的,好生没意思。他们的肚里的油墨,怕是连师傅门下的扫地童儿也不及。”

“我的儿,你这也是不知。”薛母虽说是妇道人家,但是也曾经听薛父过去提及:“你父在时曾说过,像荣国府这样的大户,养些闲散人是常事,他们只享着便罢了,却不知这么些人,又要浪费多少银两,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罢了。”

薛家皇商出生,薛父在世时原来已有亏损。薛父一去,薛母妇道人家,不好出面,薛蟠有没什么才干,薛蝓年纪颇小,薛家竟是没有一人可以抗起这个家业。

眼看薛家就要耗空,薛蝓便裁去了几百号人,省下了大笔支出,薛家这才得以喘息。

“哎!”薛蝓深叹口气,揉着自己太阳穴:“这荣国府看着富贵,可是这样虚耗,再好的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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