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不急,她会慢慢在旁边看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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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西侧,柳侧妃的院子里,此刻灯火通明。近日柳侧妃身上不舒服,总是折腾到很晚才休息,院子里的丫鬟们也丝毫不敢大意,个个都十万分小心地侍候着。
歪在大迎枕上,一身里衣的柳侧妃十分疲惫的样子,荣妈妈小心地替她按着太阳穴,不时地陪她说上几句话。一时说小世子又淘气了,一时说八小姐又绣了朵好花,一时又说王爷还是歇在了书房里,直到最后,才提到今日入府不久的笙华郡主:“一脸菜色,瘦得不成人形了的样子,哪里有半点郡主的样子,不过是比那些村姑要长得好看半分罢了]”
说罢,见柳侧妃未发一语,知道她是要继续听下去,荣妈妈便又张了嘴:“许是知道没脸没皮,从后门进来的,倒也没像以前那般闹腾,只乖乖的去了那破院子。听说是脸上不好看,却也听了泌兰的劝,什么也没有说。晚上的时候,饿得吃了些许点心,这才等到厨房里送去的饭。都是您和王爷用剩下的,她竟也没看出来,全吃了,一点都没剩下。”
“全吃了?她真的全吃了?”听到这里,柳侧妃终于抬了眼,脸上的笑意浅浅,只是双眼发着光。
等了二十多年,她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王妃不是自命清高么,就让她看看自己的女儿现在变成了什么样的货色,还有什么资格与她的小八争。她的小八,可是每日得王爷夸奖,日后,那是要送去那里……
想到这里,柳侧妃眉梢一挑,唇角笑意渐浓。
“可不是全吃光了,那模样,竟是连个下人也不如了。”说到此处,那荣妈妈也是吃吃的笑,仿佛自个儿亲眼见着华青弦吃那些饭菜一般。
“哼!金枝玉叶也不过如此。”
“哪能比得上咱们八小姐,她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说罢,又是对八小姐华青瑜一顿好夸,直夸到柳侧妃眉开眼笑,才合上嘴。
也不怪这荣妈妈喜欢在柳侧妃的面前夸八小姐的好,毕竟,摄政王华盛天一共得了七个儿子,却只有两个女儿。当初,八小姐还怀在柳侧妃的肚子里,华青弦就投河寻了短,都以为她是死了的,所以,摄政王简直将八小姐这个‘唯一’的女儿是疼到了骨子里。谁都知道,在摄政王府里只要八小姐喜欢的,就没有得不到的,简直比皇家的公主还要精贵上几分。是以,每每提到八小姐,柳侧妃面上都是一阵得色,竟是比有儿子傍身还要让她觉得安心。
被荣妈妈按了一阵头,柳侧妃感觉自己舒服了许多,于是摆了摆手,示意她停下。
刚坐起身子,似又想到了什么,又问:“听说带了个妇人回来,可知是什么底细?”
一提到华青弦带回来的妇人,荣妈妈又是一阵撇嘴,不屑道:“大爷说了,是那西山县丞带罪的家眷,本是来京城投亲的,搭了郡主的马车,后来又一起险到了刺客,听说受牵连伤了手脚,就被直接带府里来了,据说还是大爷亲自找的大夫,看过说没什么大碍。”
听到说是华青磊帮着请的大夫时,柳侧妃的脸色略有些阴沉,却也未揪着那件事不放,只讥笑道:“那样的人她也敢往府里带?真是不知死活。”
“可不是,听说还打算留她做身边的管事妈妈,也不知七小姐怎样想的,那样的罪臣之妇也敢放在身边。”在柳侧妃的面前,荣妈妈从不敢称华青弦为郡主,只因,那是柳侧妃最忌讳之事,是以,但凡提到华青弦时她都唤一声七小姐,无论事实如何,至少柳侧妃听了心里不会不舒坦。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以后咱们又多了个由头编排她的不是。”
一语出,柳侧妃又是笑,那荣妈妈一见,自然也跟着打呵呵:“倒是,还是侧妃您想的远。”
“你啊!眼光也放长远点,不要光盯着眼前的那点小事儿。”
“是。”
荣妈妈笑着应了,柳侧妃却又问道:“那个刺客的事青磊怎么说?”
“大爷说,是杀错了人,还得亏是左相大人正好遇上,要不然,可就真的凶险了。”
听着,柳侧妃心头又是一眼,咬牙道:“这样都不死。”
“侧妃也别担心,以后还有机会的。”
“我哪里要这个机会?要死也得让她嫁过去再死,要不然,我的笑语可怎么办?”
荣妈妈早知柳侧妃存了这份心思,可此番听她的口气,却是别有一番的惊心。虽说和那家人有个祖辈传下来的世代婚约,可毕竟也未说过一定要嫡支,华家的旁支里也有不少适龄的女儿,随便挑一个也能将婚事应了。可柳侧妃似是不愿,一门心思想要让华青弦嫁过去,须知华青弦乃是正正经经的郡主,许给威北威家的世子都算是下嫁了,更不要说是那样一个庶出的傻子。虽说郡主的名声在京城有些难听,可毕竟高贵的身份在那里,真要这么嫁过去了的话,也可以说不要再做人了。
真是这样,倒也解气,可想一想王府的面子同样会因此受损,荣妈妈心里又是一凛,但也不敢多劝柳侧妃,只能配合着笑道:“您能这么想就好了。”
“哼!听说王妃只给了泌兰和泌梅两个丫鬟过去与她用?”
“是只给泌梅的,那泌兰是自己要去侍候七小姐的。”
柳侧妃听着,又是一声冷哼:“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丫头,可惜是跟错了主子,只怕是日后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