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苏荷站在穿衣镜前看着自己,十八年了,妈妈该是认不出她来了吧,她特意穿了件白色的短t配一条黑色的及膝小裙,齐肩的短发,别上了家明之前送她的发夹。一身简洁的装扮,显得她越发的年轻,这么做只为了能更像小时候一些,为了妈妈能找到些熟悉的感觉,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二十三岁了,怎么打扮也回不去五岁时的样子,但她依旧,看了眼桌上的全家福,对着照片上的母亲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随即便出了门。
岑丽梅所在的地址是羊城精神病院的一个分点,在城效的一座小山弯里,近年那附近新建了二个小区还有一个颇具规模的别墅群,所以交通还算方便。
苏荷倒了一班公交便在院区的门口下了车,在保安处登记后,她得到一张探视牌,上面有她母亲所在的楼区及房门号,按照路牌的指示她找到了那栋呈l型的楼房,楼下的工作人员告诉她,她母亲在后面的小花园里,苏荷绕过楼区便看到了那个小花园,几个穿着病号服的人在那里散着步,也有几个护工在旁边看着。依着照片上的模样苏荷将那几个穿病号服的人一一扫了一遍。除去年龄和性别她最终将目光落在那个独坐在亭子里的女人身上,是她吗?苏荷的心里有些紧张,她慢慢朝那边走去,脚步越来越沉。
女人坐在亭子里的长椅上,安静地看着前方,神态安祥,眼神空洞,走近时苏荷的眼睛一亮,真的是妈妈,除了变得苍老了一些,她的模样却还跟从前一样,苏荷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靠近她,在她的膝前蹲着,握着她的双手,深情地叫了一声:“妈”,也许是出于一个母亲的天性,岑丽梅转过头来看着她,眼神有些呆泄却也有些复杂,只是她始终想不起来她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她的苏荷可才五岁呢,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荷见她笑了,便又接着说:“妈,我是苏荷啊,您还记得我吗?”
听到苏荷这两个字时,岑丽梅好像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苏荷?”
她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神情有些迷茫,又像有些无助,似在努力的将过去与现在接合起来,最终却失败地陷进一片混沌之中,她一遍一遍地念着:“苏荷,苏荷....”眼神依旧空洞。
原来妈妈还记得她,只是认不出她了,苏荷眼眶有些潮湿,她起身坐在她的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喃喃地说:“妈,我长大了,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
这感觉真好,她终于找到了那缺失了十八年的母爱。
“妈,奶奶已经去世了,我以为我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没想到我又找到了你和爸爸,我再也不是那个孤苦伶丁的孩子了,”
苏荷挽着妈妈的手又紧了紧,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管她母亲能不能听懂,只是觉得能这么跟自己的妈妈说说话就挺好,
“妈,你快点好起来,到时我带你去见我爸,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圆了,”苏荷边说边憧憬着,只是岑丽梅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突然有些情绪失控地摧开了苏荷。
她尖叫着说:“我不要去见鹏远,不要,”那神情像是怕极了似的,她一边往后缩一边重复地喊着“我不要去见鹏远,我不要,”
苏荷看到妈妈突然的失控有些手足无措,她想去安慰她,将她搂在怀里,不想她越靠近妈妈的情绪就越激动,最后她又说:“火不是我放的,不是我放的”
什么?放火?苏荷的脑袋里闪过这二个字,她来不及想什么就见二名护工跑了过来,她们按住岑丽梅,强行给她喂了一粒药丸,那情形竟看的苏荷万分的心疼,这到底是怎么了?爸爸在监狱,妈妈在精神病院,他们都过的这般痛苦,为什么会这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荷愣在那里,心里似江潮翻涌一般。她必须要弄清楚当年发生的事。
岑丽梅在药物的作用下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一名护工扶着她,帮她顺着气,另一名年龄稍大的护工向苏荷走过来,问道:“请问你是岑女士的什么人啊,”
苏荷将思绪收回,有些抱歉地说道:“我是她的女儿!”
护工兴许是有些吃惊,她照顾这位病人已经十八年了,还从来没见有人来看过她,怎么突然来了个女儿,不过看这模样两人倒是有些相像。
“以前从来没见过你啊”
“那个,我刚从国外回来”,她冷不丁撒了个谎,
“哦,这样啊,你母亲这些年还算稳定,像今天这样失控的情况鲜有发生,你是不是说了什么话让她受到刺激了?”护工关切地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说要带他去见我爸爸,她就这样了!”苏荷还有些莫名其妙,妈妈为什么听到见爸爸就突然失控了,难道她以前跟爸爸感情不好吗?
“你妈妈的病好像是跟一场火灾有关,她刚进来的时候一直都念着那件事情,还有二个名字”护工一边回忆着一边说。
“哪二个名字啊!”苏荷问的有些急切,她想知道这些细节。
“时间太久了,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一个叫什么...远...”护工努力地回忆着说。
“苏鹏远”没等护工回忆完苏荷便直接说道。
“啊,对对,她叫的是鹏远,应该是你说的这个苏鹏远”护工说,
“哦,那还有一个呢?”她又问。
“还有一个叫什么,叶天...叶天...好像是叶天诚”护工又回忆了半响,最后说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