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划过,有一人堪堪停在她面前。那人见了她,先是一怔。这人与苏木竟有七分相似。“不知仙长约在下前来,有何要事?”
“祁彧?”
“正是小仙。”炔颜暗想,楮余这事做得不地道,忒不地道了。
“想劳烦你去见一个人。”
祁彧疑惑“不知?”
天空已变成血色,楮余看着他二人一同前来,“楮余恭候大驾多时。”
祁彧举剑相向,被炔颜拦下。“你可有看出此地有何不同?”
“这……”祁彧一顿,这景象,在他梦中出现多次。脸色愈发苍白,他强忍不适。踉踉跄跄走进去,炔颜正欲进去。
楮余却道“您当真要进去?”
“怎么?”
楮余无话,亦是随了他们进去。
血色的花瓣迎面而来,所到之处,那树竟生生被斩成半截。
“什么人敢善闯我姑蔑?”来人是琉璃的侍女,魔气入心,只怕命不久矣。那人见了祁彧,一喜“主子,您回来了?少主……”
话音未落,楮余已将其困住。祁彧困惑“你这是做什么?”
“想见她,便随我前来。”
短笛声起起伏伏,似怒似怨,如泣如诉。
“你们既然到了,便将她放了。”
“楮余见过少主。”
她一顿,缓缓转身“琉璃见过护法。”
炔颜干脆寻了一处坐下,许久,楮余来到她身边。“楮余,你可有后悔?”
“属下,不敢言悔。”
***
祁彧双目赤红“你是谁?”有声音在他脑中“回眸三生琥珀色,转身一世琉璃白。琉璃,真是个好名字。”
“千年了,你终于归来。”她看向逐渐消失的姑蔑族,是她无能,护不住这里了。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他,是琉璃的祁彧。
“琉璃……”
她微微一笑“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独自往里走去。
“不!”祁彧大惊,有什么东西在消失。“琉璃,你疯了?你这是要做什么?”姑蔑族逐渐消亡,琉璃这是,与此地一同毁灭?
那一座宫墙之下,寒梅正艳,她穿了大红的衣,佼佼乌丝,面若桃花,朱唇微启。美得惊心动魄!
他遥遥的望着,被封印在地底的灵魂逐渐苏醒,他睁眼时,只见她红衣飞扬,宛若九天神女。
他以为可以就这样陪在她身边,不过三月,北杏王聘她为后,她也只是不喜不悲,北杏王封后大典之日,路旁皆是维持秩序的士兵,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比肩继踵,个个皆伸头探脑,一睹此间盛景。她立于高台之上,俯视众生。嘴角隐隐有笑意,耳边的喧嚣不及她那一笑,他那时只是好奇,他能读懂人心,却偏偏看不透她的心思。
她在宫中三年,他便守在她身边三年。传说中姑蔑一族乃是神族之后,若能得天雷淬火,浴火重生之后必能庇佑一方。可她那时已有半仙之身,如何不能庇佑北杏国?他看着她的夫,将碗中的剧毒亲手喂入她口中,夺走她腹中之子的性命。他怒其不争,正要出手阻拦,却被一人拦下。
“见过主人。”
“你是谁?”
“主人竟是忘记了?多年前,主人曾救过素衣。如今小妖已修得人身,前来报当年救命之恩。”
他对此事毫无记忆,他看着她。点头“既然如此,你便护住她,直至她今生寿止。”
“小妖必不负主人所托。”
他们的谈话随风飘散,他寻了法子只为早一日真正站在她面前。可她竟是欲杀了他“为什么?”
“不过是我姑蔑族封印之下的妖物,竟敢妄想扰乱凡间秩序。”
他放声大笑“回眸三生琥珀色,转身一世琉璃白。琉璃,真是个好名字。”
素衣拼死相救,他依旧逃不过重伤的下场,她在那时临盆。产下一死婴,他气不过将那些事一一告知。意识再一次沉睡,有魔气源源不断涌入他沉睡的地方。不断有不同的欲念涌入他的脑海,贪嗔痴恨爱恶欲,杀戮,憎恨弥漫着这里,他想要出去看看她。
她却横眉冷对,立在那里的分明是魔族中人,她却集世间执念将他封印。
姑蔑族被屠杀殆尽,纵使她已将妖魔封印,依旧徒劳。那人缓缓而来,鲜血淋漓之中,他说“琉璃,随孤回去。”
“王上欲以姑蔑大难为天降祥瑞,为何屠我族中众人。”
他目光不知看向何处,并不答话。
琉璃大笑,刹那间红光万丈,地动山摇,死灵之术!
楮余一怔,她大可不必如此。那些士兵对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惊讶不已。来不及多看一眼,便消失在这血色的天空下。
独留三人在此“琉璃,你……”
“愿永留姑蔑,护姑蔑世世太平。”这话似魔咒一般萦绕在他耳畔。机关算尽之后,他不过是一无所有。
楮余将他送出,看着血流成河的姑蔑族。一时无话可说“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到现在,楮余公子还是不肯告知琉璃,你的真实身份吗?死灵之术施下,即便楮余公子曾得仙人相助,想必也不会渡你成仙吧。”
狂风大作,将这落得满地的凤凰花吹散“护法,魔君有要事吩咐,命您即刻归来。”
“楮余公子原是魔族护法,琉璃冒犯了。”
“此番姑蔑族大乱,仙界只怕已经收到消息,少主……”
“琉璃自甘入魔,世世不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