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调数声持酒听,午醉醒来愁未醒。送春春去几时回?临晚镜,伤流景,往事后期空记省。
沙上并禽池上瞑,云破月来花弄影。重重帘幕密遮灯,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满庭桃花散落,香风四溢,楀郬勾唇一笑,果然让他等来了害他下凡厉劫的罪魁祸首。说来奇怪,阿爹铁了心要将他在章莪山的记忆抹去,却迟迟不见阿爹派人前来,许是阿娘央了阿爹的缘故。他那个阿爹向来冷酷无情,却对他阿娘言听计从,对此,他阿娘常笑言:一物降一物
他拿起手中的杯子,朝前方空地处一洒“不知公主大驾光临,请恕在下不善饮酒,一身酒味,公主还是回去吧。”
只听得一声怒喝“楀郬,即便是因着我的缘故,此事也并非我一人所为。我……”
话音戛然而止,嘉言急得跺脚,楀郬放生大笑“嘉言,这是本少主特意为公主而创的招式,但凡本少主在凡间受了伤,此事便一一记在公主的头上。”
“你威胁我?”嘉言夺过他手中的杯子,低头一看,他这下凡厉劫,便将自家藏酒给搬了下来,莫不是他当真打算在凡间开个酒馆。
“不敢,公主若无事,还是……”楀郬将嘉言化作他的模样。“楀郬,你……”
“只要公主帮本少主应付此人,本少主便谅解公主在章莪山的所作所为。”楀郬轻轻摇头,自然,他不曾说为嘉言解了身上的术法。
***
岸上桃花香飘来,沾襟惹鬓;那人斜卧舟中,一任菱花轻舟随碧绿的湖面荡漾。好个闲情雅致!
楀郬不禁轻笑,此人不妨引为知己。
正欲抬脚,耳边却听闻“少主留步。”
楀郬将手中折扇一合“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赶紧消失在本少主身边。”
“少主,弟子奉上神之命,前来……”
那弟子乃是章莪山执法弟子,一向不畏权贵,便是楀郬是他日章莪山未来之主的身份,在他眼中,也不过是犯了过错受惩戒之人。
“封本少主记忆之前,好歹说一下这一世的遭遇。”
那人明显一愣“少主不可。”
楀郬罢罢手“罢了,本君便不为难你。不过是消除记忆的小法术,何须执法长老亲自前来?”
那人面不改色“少主此番厉劫,乃是情劫。”
楀郬听后,“这也无妨,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一并说了。”
“魔族蠢蠢欲动,上神的意思,是少主厉劫后,前往三界碑处镇守。”
“这么点小事也值得师兄这般吞吞吐吐。”楀郬摇摇头
“话已带到,弟子告退。”楀郬只好对自己施法,当着他的面,封住了在章莪山的记忆。那人这才离去。
他走后不久,楀郬自另一处走出,笑的像只狐狸。这等把戏,他阿爹心知肚明,既是派了他来,正好替他寻个由头堵住三清天。
凌熙在舟上,一眼便看到楀郬在岸边。正欲离开,却听到楀郬的声音“昨日是在下鲁莽,唐突了凌公子,还请公子切莫见怪。”
他作礼道“公子客气,昨日本是在下的不是,误将公子的酒洒落。”
“区区一壶酒罢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凌熙。”
楀郬煞费苦心,便也只得了他这一句话,楀郬倒也心满意足,昨日夜间,他命人打探他如今的身份,将军之后是不错,亦是可保他衣食无忧,且只是衣食无忧便罢了。三年后,此地大乱,满城风雨,全无一人活口。只因他所派那人并非身边亲信,便是得了这么一句,那人亦是受了点伤,楀郬不忍他吊着一口气,说话断断续续,便将他化作庭中的树,且藏了许多酒,暂时将他的气息掩盖,魔族自现任魔君继位以来,与仙族倒也相安无事,因着多年前烛阴山一脉不知何故退居烛阴山一带,三界倒也太平。不过,近来三界碑处魔气大增,他亦是因此与嘉言起了争执,故而被贬入凡间受一世轮回。
楀郬计上心来,伸手一指,天上便飘起了毛毛细雨,“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今日恰逢灯节,凌公子若是不嫌弃在下粗鄙,在下有些事情想请教公子。”
凌熙却也不推辞,与楀郬一同往回走。楀郬只觉往日里御剑而行,全无此刻心境。像是等待了许久的人,此刻总算叫他遇见。
楀郬听到有人声“记得那年花下,初识。君自暗许期,可怜帛一尺,字字血痕赤。一字一酸吟,旧爱牵人心。君如收覆水,妾罪甘鞭捶。不然死君前,终胜生弃捐。死亦无别语,愿葬君家土。倘化断肠花,犹得生君家。”
湖面泛起大雾,眨眼间便将此地笼罩,歌声愈发怪异,魅惑人心,楀郬定睛看去,湖中有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方向,“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速速现身?”
“若是在下所料不假,应是河中灵物。”凌熙突然出声,楀郬反而呆滞片刻。
“这,凌公子如何知晓?”
“此地乃是昔日十神人定下天地法则之地,得仙家泽被,有灵之物化得人形,白日里与常人无异,夜间便又……”
话音不再继续,楀郬却是想明白了,方才他施法降雨,定然惊动了湖中灵物。
说话间,湖中浓雾尽散,自水面升起一道影子,楀郬原想看清那人究竟长的什么模样,却被身边之人拉走。“万物有灵,你这般不知轻重,若是不小心得罪于她。又会平添许多事端。”
楀郬晃神,任由凌熙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