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的家禾直奔芳兰院,守门的婆子一见是她,狐疑的迎了上来,正欲询问来此的缘由,就听家禾先行抢白道:“有劳嬷嬷带我去六姐姐的屋子,刚刚丫头们笨手笨脚泼脏了我的衣裳,这不,六姐姐就提议说这儿离祠堂近一些,反正我们二人身量差不离,就喊我过来找件衣裳先换上]”
听了这话,守门的婆子颇为迟疑,心中忍不住嘀咕,什么时候自家姑娘和七姑娘玩的又这么好了?之前那架势明明是两看相厌老死不相往来的,现如今却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
啧啧,莫不是六姑娘中邪了不成?
但她一转念,想到接驾前几日老太太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万事都不肯怠慢,暗自思忖这或许是老太太的主意也不一定,挡在家禾面前的身子这才向后撤了两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姑娘情随老奴来。”
家禾点了点头,跟着守门的婆子来到家碧的卧房外,年纪大点的丫头全部都去了外头帮忙,留在屋子里的就只有一个还没留头的小丫头,小丫头一见是家禾,怯生生的叫了句:“七姑娘。”连行礼也忘了就在一旁傻站着。
守门的婆子数落了她两句,又对家禾道:“姑娘您看,这屋子里就这么一个不顶事儿的,也不知道她清不清楚东西放在哪儿,要不您看……”
这婆子还是很谨慎,言外之意就是让家禾多走两步,能回自己的院落最好。
家禾笑气的开口:“这你放心,六姐姐说就让我暂时换上她那套月白色缎绣流彩飞花百褶凤尾裙。”
家禾之所以说是这件衣服,是因为这件衣服是上回文二爷归家的时候。刁氏特地找最好的裁缝为家碧的寿辰所准备的,当时家碧穿着那条裙子嘚瑟了很久,自己当时也不免多看了两眼。既然如今家碧的丫头这么大方让自己来这儿,那她还客气什么。
那婆子自然不懂这些。只当是一件普通的衣裙也没放在心上,而那个小丫头也并不清楚这其中厉害,既然家禾点了名要这件,她依言照做便是,立刻手脚麻利的从柜子里将家碧的那件衣裳翻了出来。
家禾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将衣服接了过来,又对那小丫头说:“我不习惯生人近身伺候,你且去外面等着。待我换好了衣裳就会出来。”
那小丫头傻傻点头,守门的婆子见阿禾也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悬着的心便不由得放下,目视着家禾进了卧房,便悄悄退了出来。
家禾一进去,就立刻将卧房的门反锁,却并不急着换衣裳,而是拉开衣柜,笑吟吟的盯着柜子里一件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
“吱嘎”房门被推开之后。亭亭玉立的佳人立刻呈现在小丫头的面前,看得她不禁有几分呆了,家禾笑了笑。将自己的脏衣服递给小丫头,叮嘱她道:“麻烦你将这个送到芳竹院去,记得跟紫草要赏钱。”
小丫头一听这话,也顾不得去查看衣柜,乐颠颠的拿着衣服去了,家禾则美美的看向镜子,这才不紧不慢的回到了前厅。
此时虞文帝已经出来,浑浊的老眼微微有些泛红,眼角的皱纹似乎也增多了几根。疲惫的神色明显是有些过度伤感,看来他对文老太爷的确是有很深的感情。
家碧此时正心神不宁。因为刚刚那丫头送了十一殿下回来,在耳旁对自己说了事情的经过。她正无比懊恼措施了一次可以好好整治家禾的机会,却不料没过多久,这厮竟然自己回来了。
让人最为惊讶的是,在她身上,竟然还穿着自己的那件月白色缎绣流彩飞花百褶凤尾裙!
那件是她为了明天的晚宴特意准备的!
家碧气得浑身发抖,端着茶杯的手一个不稳,茶杯立刻脱手而出。
刁氏见状不妙,若是现在打碎了辈子惊动了陛下,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后果,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刁氏顾不得多想,只管飞快的一俯身,伸手奋力的接住了茶杯。
“你啊,怎么老是冒冒失失的。”装出一副慈母的模样,刁氏不痛不痒的数落了家碧几句,眼神却是在示意她千万不可再惹麻烦。
家碧窝了一肚子的火,原本就无从发泄,这回听到母亲的话,更是两眼一翻白,只差背过气去。
家禾给陛下行了礼,这才回到姐妹身边,一脸感激的对家碧道:“多亏了陆姐姐身边的这丫头,若不是她提醒我,怕是妹妹要丢人丢大发了呢,只是这丫头脑袋虽然激灵,就是手脚笨了点,下回可切莫再将热茶洒到我身上了。”
此言一出,那丫鬟面颊登时“腾”一下变得通红,无奈之下只好连连道歉。
“不妨事,”家禾佯装大度的一笑,又伸出胳膊挽住家碧,笑道:“反正我也没伤到,这要多亏了你主子大方。”说了这些还不算完,又笑盈盈的将家碧夸得天花乱坠。
这果然是打了一个巴掌来给甜枣,虽然家禾的用词都十分受用,只可惜……那巴掌打的,也太令她肉疼了些。
彼时,跟着众人去用午膳的家碧没有料到,令她更肉疼的事还在后头呢。
再说那去芳竹院送衣裳的小丫头,兴高采烈的在紫草那里领了赏钱往回走,谁承想回去的时候正撞上怒气冲冲的大丫鬟香樟。
“香樟姐姐,怎么是你,你今日不是陪着姑娘在外头待客么?”小丫头怯生生的问了一句,谁知道香樟不由分说,劈头盖脸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随后便立即骂道:“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