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围观的人群此时此刻已然散去,四周的嘈杂声也渐渐消失,大热的日头底下,崇阳公主尖锐的嗓音分外清晰,钻入文二爷的耳膜,他只觉得自己额角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看着他此刻狼狈的深情,崇阳公主恍然大悟,得意道:“看你的表情,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文二爷并不敢答话,只是对着文六爷使了一个眼色,旋即转头对着崇阳公主道:“请恕在下愚笨,并不知姑娘身份,我同家弟初来驾到,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好一个装傻充愣!哼!”崇阳其实不知道他心中如何想,正所谓不知者无罪,所以即便是他已经认出了自己的身份,为了苟且偷生也不能说出来,呵呵……此人果然跟九哥说的一样虚伪!
“这位姑娘,莽撞之人是我,与我二哥无关,你要是算账,就尽管算到我头上好了!”文六爷是个直心眼,即便是他并不怎么喜欢文二爷,但也不希望对方因为自己受到伤害,更何况当初是他一时心急鲁莽,万一牵连了二哥及其妻儿,到时该如何向秦姨奶奶交代。
崇阳斜睨了文六爷一眼,只见这男人身材魁生的气质截然相反,不由得大笑出声:“好啊……好一对兄弟,一个又大又蠢,一个胆小怕事!有趣,着实有趣!”
文六爷听到对方奚落自己同二哥,心头顿时无名火起,捏紧拳头那神情似乎是非常想要将这口无遮拦的女人教训一顿。
相比之下,文二爷心中更气,他个性素来清高,哪里受的了这种奚落。但是转念一想到这女人的身份,又惦记着马车中的妻儿就立刻将心中那股怨气强压下来,连忙对着文六爷直摇头。
云氏等人所在的马车此刻正在街角停着。因为街道上空无一人,所以崇阳公主高亢的嗓音甚为清晰。记得云氏手信也是捏了一把汗,就要命车夫赶紧过去。
家禾连忙阻拦:“娘亲莫急,若是我们此时过去,怕父亲反而受制于人,咱们先在这儿等等,看看事情如何发展。”说完这话,家禾也是抬手抹掉自己额角的汗珠,要知道她现在也紧张的要命。于是凝神屏息,生怕错过半点马车外传来的对话声。
这时文六爷已经忍不住,一把扯过文二爷道:“二哥!这群人根本就不讲理,咱们也别跟他们罗嗦了,赶紧走吧。”
文二爷见形势不妙,此刻四周无人,倒不如先突出重围,别被那个骄横的崇阳公主抓到便是了。
兄弟二人交换了眼色,立刻准备行动,然而崇阳公主怎么肯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两个。随即怒吼道:“谁准你们离开的?!想要说走就坐?没门!”
文氏两兄弟哪里还顾忌她的话,双脚用力一夹马腹,立刻加速就要突出重围。
“丑奴!拦住他们!”崇阳公主一声令下。那随行的侍从立刻策马上前,总是能恰到好处的横档在文六爷同文二爷面前,骑术竟是十分了得。
文六爷被逼急,立刻出手去攻击他,丑奴连连躲避,倒也还并未伤到。
马车中的家禾此时同云氏家欣一样,一动不动的望着掀起的帘子,只见马车外头文六爷同一个侍从打扮的人正缠斗的难分难解。
家禾乌溜溜的眼睛追随者他们二人的招式不断转动,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皱眉道:“奇怪。此人武功不差!”
云氏和家欣皆回头看向她,疑惑的问道:“阿禾。你是如何知道的?”
家禾自觉失言,只好敷衍道:“之前我曾经好奇地问过表哥。他给我讲过一些习武的规矩,我也只不过会看罢了。”家禾一边说一边伸手指了指那个侍从模样的人道:“不信你们瞧,六叔每一次攻击他都能避开的恰到好处,而且其实都有机会还击,但他却没有。”
家欣和云氏皆摇了摇头,她们并没有看懂家禾说的,但心中都庆幸文六爷没有受伤。这也怪不得他们,那丑奴实在是躲避的十分小心,若非家禾前世总见到高手过招,尤其是她父亲同兄长之间,也不会有如此深的认识。
只是……家禾眉头忍不住皱紧,为什么那个男人明明身手不凡,却每次都要手下留情呢?
家禾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眼下还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的,照崇阳公主这个架势,似乎是绝对不会放过文二爷的,所以她们现在不论如何也得露面为他解围,否则等一会儿崇阳公主的人来了,就不好脱身了。
无奈之下,家禾只好同意了云氏的做法,将马车飞快的赶向他们所在的方位。
听到愈演愈烈的车轮声,丑奴大惊,条件反射的带着崇阳公主向一旁避开,文二爷同文六爷两人趁此机会忙跟在马车后头,一行人飞快的逃出这条长街。
“可恶!”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崇阳公主愤恨的将马鞭摔在地上。
“属下无能,请公主恕罪。”丑奴一跃下马,双膝重重的跪倒在地。
谁知崇阳听了这话,原本还满是怒容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放心吧,他们是绝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儿的!”
奔驰的骏马带起的狂风吹乱了文二爷的心绪,他们一路向北奔逃,但很快就又遇到闹市被截住了去路。
此时此刻,马车中突然传来一个稚嫩却果断的声音:“爹爹,你和六叔下马,我们也下车,咱们步行!”
“什么?”文二爷一愣,却见家禾从车中探出来一个小脑袋,笑嘻嘻的道:“刚刚那位大姐姐没有追上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