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平菀茹渐渐和平府的奶奶小姐们熟悉了起来。时不时地会有人来串门子看她,倒比在雪斋或萧琮处热闹许多,平菀茹慢慢融入平府,心里也开心。
赵嬷嬷不止一次感叹萧琮给平菀茹找了个好娘家。平安伯夫人治家有方,伯府上上下下都挑不出半点不好来。三位爷除却要承爵的世子,另外两位各分管着府里的产业,虽都不出众,却能做到兄友弟恭。三房媳妇也不争不抢,妯娌间很和睦。平安伯也只有两个姨娘,也都不是奸猾的,规规矩矩地在各自院子里过活。
唯一让平菀茹叫苦不迭的是林先生。
林先生也是京城的名师,在京城贵夫人间颇得好名声。都说林先生教出来的女学生无不恭敬守礼,恪守妇道。挑媳妇时,也要挑林先生教过的。可平菀茹被卢先生教了五年,卢先生自己就不是个守礼之人,自然从没教过平菀茹什么妇道什么礼数。散漫惯了的平菀茹在林先生看来,处处是缺点。好在林先生以为平菀茹一直在病中,才没多和她计较。
好在平菀茹没多久便把《女则》、《女训》背得滚瓜烂熟,林先生才稍稍满意。
三奶奶顾氏常来找平菀茹玩,有时也能见到林先生,顾氏平时活泼,见到林先生也是规规矩矩。顾氏嘴快在平夫人跟前说林先生对平菀茹太严格了,顾氏说完就忘了,平夫人倒是记在心里了。
这日平菀茹照例来请安,用了早膳后,平夫人没有即刻叫平菀茹回去,留她说话。
开始只说些家常话,无非是吃的,住的,用的,园子里的丫头,最后才说到了林先生这。
“听你三嫂子说林先生很严格?”平夫人问。
平菀茹不知平夫人何意,只说:“先生严格是好事,严师出高徒。”
“嗯,你能这样想便好。不为别的,起码不叫人挑出去错。”平夫人停了一会儿又说,“日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要盯着你,稍稍不慎便有麻烦上身,倒不是怕,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仔细些总是没有错的。”
平菀茹听了心中颇为感念,平夫人确实是为自己好,便点点头倒:“菀茹叫娘费心了。”
“你叫我一声娘,我便要教你这些。若你日后是嫁到小门小户,哪怕你把婆家翻了天了伯府也能护着你。可你是要进那里面去的,那里面,哪个不是人精?稍有不慎被人抓住了错处,吃亏的还是你自己。所以宁可现在吃点苦,把该学的都学了。”平夫人道。
这些话平菀茹是第一次听,她虽心中有数,还是很感激平夫人能为她想的这样周到。
“谢谢娘。”平菀茹红着眼圈说。
“跟娘还客气呢!”平夫人笑道。
平菀茹不是客气,是真的感谢。听了平夫人的话,平菀茹回去后,对林先生也更加恭敬了。可林先生却没教平菀茹多久就走了,林先生走后平菀茹还不习惯了。得了两位先生的教,平菀茹更是称得上德才兼备了。
闲着无聊,平菀茹又将画拿出来练了,不再用卢先生教的吴济水的画发,而是自己琢磨,一些时日下来,倒也有些小心得。
这日午后,平菀茹正在书房里作画,平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琉璃来请。
“四小姐,夫人请四小姐过去呢。”
平夫人素来没叫过她去,平菀茹便问:“琉璃姐姐知道母亲叫我去何事么?”
“是定远候夫人来了,听说小姐大安了想见见小姐。”琉璃道。
“请姐姐先去回话,我换洗一下就去。”平菀茹道。
那边朝画听了忙去打水,晓棋则开了柜子拿了见客的衣裳。平菀茹洗好,换好衣裳后,赵嬷嬷又亲给她梳了头,只梳了个分稍髻,插了支平夫人送来的赤金蝶恋花簪子。
赵嬷嬷还嫌素了点,平菀茹却再不肯往头上插东西了。
平菀茹只带了朝画丫头,去了平夫人处。
平菀茹进了院子便有丫鬟进去报说:“四小姐来了。”
这边已有丫鬟打了帘子将平菀茹迎了进来。
平夫人和定远侯夫人坐在榻上,笑盈盈地看着平菀茹进来了。
平菀茹规规矩矩地向平夫人行了礼,平夫人介绍了定远侯夫人,平菀茹又行了礼。
定远侯夫人瞧平菀茹不但生的好,举止也端庄,忍不住夸倒:“真是好孩子。”转身又对平夫人道,“素娴,你倒是把个好女儿藏得好。”
平夫人听了高兴,笑道:“这丫头从小身子弱,养了这些年才大好,我这不就显摆起来了。”
定远侯夫人和平夫人未嫁时就是闺中好友,两人关系好得很,听了平府夫人的话,定远侯夫人也笑。
“过来姨母这。”定远侯夫人叫平菀茹。
平菀茹走了几步,定远侯夫人拉起平菀茹的手道道:“也太素净了些。”说着已经将自己手上戴的镯子滑到了平菀茹手上。
平菀茹知道这也是贵夫人们的礼仪,便又规规矩矩行了礼道:“谢谢姨母。”
定远候夫人赞道:“还是个爽利的,不错不错。就该这样,这才是大家闺秀。”定远候夫人细细瞧了瞧平菀茹,转头对平夫人笑道:“菀茹长得像你,只比你那时候还要好看。”
“那是比我好看了。”平夫人笑道。
平夫人把平菀茹拉了坐在身边的椅子上,平菀茹坐在一旁背挺得笔直,双手叠放在腿上,很是规矩。
定远侯夫人越看越喜欢,说道:“改日定叫我家那两个猴子看看,这才是守规矩的大家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