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你绣你的,别管我。”
说着就夹着腿出了西厢,暗道:没热水才好,老子都快炸了,还要啥热水!
这日以后,王氏整个人都萎了,见着纪午就唉声叹气,说谁家的大孙子落地了,谁家的媳妇儿肚子又大了,念到家里谁都受不了,见着她就躲。好在她果真没再给兰丫喝药了,也不骂兰丫不下蛋了,兰丫的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舒坦。
这不,人一舒坦,给纪午打理起行囊都更面面俱到。
“里衣和巾冒给你带了两身,袄子也多带了一件,你带考场里去,不穿也可以盖腿上。还有鞋子、袜子都装在青色的行囊里”
兰氏手脚忙活不停,嘴巴也没歇着。
“大伯娘他们肯定带了药的,我就没给你带啥药,就装了点薄荷叶子,你平时用惯了的。”
纪午的脚长了冻疮,这会正在一边看书一边用红萝卜水烫脚,偶尔看到兰丫为他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家里两个考生下场,除了兰丫,其他人都去了东厢,给福娃子加油打气,包括最疼儿子的王氏。
王氏觉得自己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自己儿子几年都没进过学堂,只教一帮娃娃念书,下了场也考不出啥名堂的。可福娃子不一样,他一直在清水书院的甲班进学,连先生都说福娃子这次县试上榜的几率很大,她就是再不乐意也得扬着笑脸好好捧着福娃子,免得以后高中了,不认他们二房这门穷亲戚。
当然,纪午是不在意纪家人对他的态度,只要不拦着他念书,其他就万事好商量。不过兰氏肯主动为他收拾行李,这确实让他感受到一股暖流在心里涌动,慢慢蔓延全身血脉。
“对了,还有个事儿你得注意一下。我给你带了四双鞋垫,你记得每天换一双,别把人考官和差役熏着了。” ,兰丫一本正经的嘱咐纪午。
“啊?”
“你脚臭,平时我没说你而已。我看戏文里演的,进考场要脱衣服脱鞋袜检查,你要是熏着了县老爷,他肯定不会给你好成绩的。”
兰丫的话让纪午尴尬极了,他想说他脚一般情况是不臭的。之前会臭是因为他每天在燕子湾和磨子村之间来回跑,几十里地呢,能不臭吗?
“晓得了,谢谢你!”
“嗯,今天是我给你收拾的行李,以后你要真考上秀才老爷了,可不能不记我的情啊!”
……
合着她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帮我收拾行装的!纪午无语问苍天,只觉得自己之前的一番感动都该拿去喂狗。
收拾好东西,纪家的牛车就缓缓的出了燕子湾。村里人很热情,知道老纪头家的孙子要下考场,都跑到村口相送,阵仗大的吓人。纪午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大伙儿送的人是福娃子,他是捡便宜的。
客栈是家里早几天就定好了的,只等他们补齐费用就能入住。
马氏问小二:“多少银子一晚?”
小二道:“你们定的的人字号,五钱银子一晚,包一个人的晚餐、灯油和热水。”
他们定的是青云客栈,离考棚半个时辰的车程,平日里的人字号房间,两百文一晚,还包的三餐。不过每年二月县试,县里的客栈都会涨价,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姜大和马氏商量了一下,为节省费用,就留姜大一个人在这陪考,马氏家去。最后两兄弟要了一间不好不差的人字号房,姜大要了个通铺的铺位。
二月十五,天色蒙蒙亮,生民县考棚外就排起了长龙,纪午和福娃子在门外就分开了,因为两兄弟不是互结的人,所以福娃子要去找到跟他互结保单的人,然后一起入考场。
纪午直接排在人群后面,也没去找那四个人。没一小会儿,那四人总算在人海看见纪午了,火急火燎的找了过来,个个满头大汗,一脸急色。
“咳咳,纪午,保书在你那,你可千万收好了,要是掉了我们几个就都考不了了。你人最小,要不把保单放我们身上吧,我们长你几岁,办起事来总要妥当一点。”
纪午闭目养神,道:“行啊,你们补我五钱银子,我就把保单给你们,否则一切免谈。”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几只貔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