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挤出一丝苦笑,对我说:“谢谢!我送你回公司。”
那晚杜峰一直坐在苏芒家楼下,坐了一整夜。
此后,他白天就守在我们公司,坐在我的办公室里等待着;晚上就坐在苏芒家楼下,直到苏芒家的灯全部熄灭。他说他很想见苏芒,只是再也没有见到苏芒。
我给苏芒办了一个新号码,这个号码只有我知道。
一周后,苏芒的父母带着小花要回安徽老家,说是想让孩子多多感受农村生活。我送他们回去,二老执意不肯,我只能把他们送上火车。那天杜峰也去了车站,小花还像往常一样扑进他的怀里,小手勾着他的脖子,一边叫着“叔叔”,一边亲个不停。杜峰把头贴在小花的肩上,哭了。
虽然没有声音,却让看得人有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峰儿,缘分尽了就散了罢,你也年纪不小了,不能再让父母操心了。”苏芒的父亲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抱过小花。
“叔叔、阿姨,我对不起你们!但我不会对不起苏芒的!”杜峰哽咽着说。
也许是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男人过,我心软了。人们不是常说‘万物且有生机’,何况两个相爱的人呢,我决定再去劝劝苏芒。
看着他们上车后,我没有跟杜峰再打招呼,驱车径直往医院赶去。这一周来为了不引起杜峰怀疑,我没有再往医院来过。
苏芒住的那间病房里空荡荡的,我顿时心慌了起来,赶紧问值班护士,“她昨天已经办了出院手续。”护士说。
我感到事情有些不妙,赶紧拨通苏芒的电话,“你在哪?”我焦急地问。
“我在上海。”
“你一个人大个肚子跑那去干什么?你到底要怎么样?花跟爷爷奶奶都回家了,我原想你可以趁这个机会跟杜峰好好的——”
“他好吗?”
“好屁啊!都快被弄成神经病了。”
“木兰,我们谈谈公司的事情吧。我想离开公司一段时间,可能会很长,这段时间公司都由你一个人操持,行吗?”
“你先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我去外面学习一些新东西,也趁机散散心,另外——”她停顿了数秒钟,说:“我想去做流产手术。”
“苏芒,不可开玩笑啊!就算你不为孩子想也为自己想想,七个月了,会出人命的!”
“我会照顾好自己,公司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我会远程协助你的,我一会就上飞机了,等我安顿好了就联系你,再见!”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公司,杜峰已经坐在我的办公室了。
“你等谁啊?天天在等有意思吗?”我毫无理智地对着杜峰咆哮起来。他楞楞地看着我,没吭声。
“等那个冷酷无情的女人的吗?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她在哪。我劝你你不要再等了。你会很久见不到她的,我也见不到她。”
“你们发生了什么? ”他警觉地问道。
“一小时前我们通的电话,她说要去把孩子做了。我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女人!”
“不!不!不可能!她不可能这么做!她不能这么做!她没权利这么做…..”杜峰的声音渐渐地由嘶吼变成了哭诉,他痛苦地抱着头跌坐在沙发的角落里。时间静止了,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许久,他终于站了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头也没回。
那天之后,再没见过杜峰。苏芒也像她说的那样,离开了公司一段时间。她去了巴黎,这是她在离开一个月后才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