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此话当真?”公孙兰收手,不在继续蹂躏江云飞,而是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问道。
似乎是把怒火怨气都通通发泄出来了,此刻,公孙兰恢复淡然,带着一抹笑意,顾盼之间,竟是比之先前,更添一股柔媚。
断愁目光闪动,剑心止水,不起波澜,仿佛对眼前美色视而不见一般,淡淡道:“本座说过的话,自是当真,道友若想离去,大可直接下山,本座绝不留难。”
“好!”公孙大娘点头,旋即转身,直接说道:“云飞、许彤,随我下山,这玄天宗一个破山门,空空荡荡也没什么好待的,我带你们去别处拜师!”
闻言,断愁面色一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家伙倒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想走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带着他两个徒弟一起走。
简直叔叔可忍,婶婶都不能忍了!
有那么一瞬间,断愁要不是顾虑着宗主气度,为人师表,真想冲过去,好好抽打调教一下她。
不过终究,断愁维持住了自己古井无波的心境涵养,无视林小媛、吴越等人忧虑焦灼的眼色,负手之间,自有一股云淡风轻之意,淡漠而视,不言不语。
竟好像真的任由,公孙大娘带着人离去一般。
然而,出人意料的一幕出现了,只见许彤摇头,用轻柔的声音,带着些许歉意,婉拒道:
“多谢兰姨好意,只是彤儿这条命,是师父赐给我的,此次,能够有幸拜入玄天宗,遇到师父、大师姐、二师兄、三师姐他们,是彤儿这一生最大的造化,我不在乎宗门强大与否,也不在乎是否有所隐瞒,此生已经心属玄天宗,哪怕是死,彤儿也绝不后悔!”
“彤儿,你.......”公孙兰蹙眉,没想到一向乖巧羞涩,说两句话就会红脸的许彤,今天竟会如此坚决的拒绝她,却是大为出乎她的预料。
而江云飞与许彤向来形影不离,言听计从,此时若许彤执意留下,只怕江云飞那个臭小子,也多半会跟着留下来。
一念至此,公孙兰面色微变,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目光看去,正见江云飞摸着脸上青肿,嘶声吐气,道:“你连我师父都打不过,凭什么说带我找更好的?不就是因为自己打输了丢人吗!”
“跟了你这么多年,除了挨揍偷东西,小爷什么也没学会,现在让我走,你当我傻啊!傻子才跟着你下山呢!”
“要走自己走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千万不要留下来,别回头,大步往前走,不然我们会看不起你的,哼哼,小爷要和彤儿留下来,做一对不羡鸳鸯的神仙眷侣。”
话到后面,却是一手捂脸,一边坏笑的拉起了许彤的小手,后者粉脸羞红,想要挣脱,却被紧紧握住,只能是低头不语。
一旁诸人见状,脸色怪异,都是想笑却不敢笑出声来,尤其林小媛等人,更是有种如释重负之感,深深感叹师父慧眼如炬,果真没有看错人。
对此,断愁心里其实早有预料,也正是因为对江云飞、许彤的品性有所了解,他才对此不加以阻拦。
而事实却也的确如此,自从断愁救下许彤,收下二人为徒的那一刻,他们便已经将自己的一世荣辱,都系在了玄天宗,系在了断愁的身上。
师不负徒,则徒不负师!
“啪!小兔崽子,你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这玄天宗就是一个空架子,你跟着断愁一起欺世盗名,只会惹祸上身,不日就要大祸临头,你爹娘的仇,还报不报了?你那誓言,说要拾起旗帜,重振江家,难道现在都不做数了吗?!”
公孙兰脸色铁青,怒其不争,冷冷说道,这一掌下去,却是未曾留力,直接将他扇倒在地。
后者摇摇晃晃起身,吐了一口血齿,既没有叫嚣,也没有求饶,而是推开许彤的托扶,丝毫不让的看着公孙兰,平静道:“兰姨很感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照顾,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单单只是因为彤儿。”
“哼!既然如此,那你就随我下山!”闻言,公孙兰冷哼一声,但脸上的神色却缓和了许多。
谁知,江云飞却仍是摇头,拒绝道:“正因为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要承担什么,所以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随你离去。”
“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许彤?”
公孙兰闻言,脸色又冷了下来,本想再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但看着对方的孤寂平静的眼眸,终究还是忍住了。
“我和你离开玄天宗,我能去哪?”
江云飞肿成猪头,半边脸颊高鼓,说话含糊不清,甚至都有些透风,但他却仍是不见喜怒,十分平静的说道,却是不答反问。
公孙兰蹙眉,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去......”
后面的话,再未说出口,公孙大娘已然是意识到,自己一直都把注意,放到了玄天宗徒有虚名的事情上,从而忽略了,江云飞本身资质就不行,根本不是修仙的这块料。
说句难听点的,江云飞在别人看来,并不是什么良才美玉,他在古象城生活了十来年,大大小小仙宗道派,强者散修见到了无数。
然而,到现在为止,真正有意要收他为徒,而又没有其他企图的,只有断愁一人。
换句话来说,江云飞根本不是什么香饽饽,他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离开了方寸山,他此生都将报仇无望,永远都只能是那个小偷小摸,满街滚跑的流氓无赖!
“兰姨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