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飞一愣,受教一般微微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公孙兰,艰难开口道:“死肥.....公孙大娘,你刚才是说我的师父?你允许我修仙了?!”
“断愁这人虽然阴险,但护短的脾性却是出了名的,无论身份实力,都没什么话可说,你若修仙,拜此人为师,也不算辱没你们江家门庭。”
公孙兰没有回头,只是似是而非的说了这么一段,这无疑是在放手,允下了他拜师仙道一事。
后者大感意外,怔怔的看着公孙兰,心中一暖,本来对她颇多怨言,也随之消解大半,撇了撇嘴,故作不屑道:“切!人间极乐,何羡神仙,你还真以为我想修什么仙道啊?他不把彤儿救回来,小爷才不拜他为师呢!”
言辞腔调,一如先前,甚是嚣张顽劣,只是若有人细心,便不难察觉,他身躯轻颤并不平静,眼中更是透出一股难言的悲怆忧愁。
闻言,公孙兰也好似不知一般,甩手就像以前一样,一巴掌直接盖在了他的头上,彪悍道:“胯下没有二两肉的小屁孩,你以为自己很抢手吗?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自己是不是块修仙的材料都不知道,就你这样,只怕给你十年,都未必能够夺气入体!”
“我的人生从这里开始,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直到死去的那一天,兰姨,相信我,终有一****会把江家逝去的荣耀,重新拾起,踏出一片自己的天地!”
出人意料的,这一次江云飞没有像以前一样大发雷霆,恼羞成怒,而是罕见的露出郑重之色,看着公孙兰,一字一顿,肃然说道。
“好小子!就知道你不会给你爹丢人!!”
沉默良久,似乎也被江云飞触动,公孙兰欣慰之余,又是一巴掌盖在小孩头上,点头笑道。
“我靠!怎么又打我头!!”
“嗯?你不服?”
“............”
“对了你刚才叫我什么?”
“兰姨啊!怎么,你不喜欢?那要不我还叫你公孙大娘?张大娘?死肥.......”
“就叫兰姨吧!”公孙兰脸色一黑,直接打断道。
少年点头,忽然有些迟疑:“兰姨,我有件事想问你,但又不知道该不该问。”
“小小年纪,怎么一点男子汉的气概都没有,吞吞吐吐做什么,有话就说!”
公孙兰眉头微皱,有些不悦的说道。
“嗯,那我问了啊!”
“说!”
“你和我爹究竟是什么关系?”
“.................”
久久不见答复,少年似是猜到了什么,自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叹息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兰姨,你虽然生的“天香国色”、“妩媚多姿”,可天下女子虽多,但我爹心里只有我娘一个,你来晚了,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啪!”
“你打我?!”
“啪!”
“还打?”
“啪!”
“你再打一个试试?”
“啪啪啪.........”
短短片刻,少年似乎已经从悲怆哀伤中走出,甚至许彤此刻命在旦夕,凶戾如妖魔,他都没有半分变化,嬉笑怒骂,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让人很难想象,就在不久前,他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生不如死。
这一幕,落在卢象升等人眼中,皆是有些惊愕,微微皱眉,要不是少年眸光视线,始终定格徘徊一处,难以掩饰心中伤神,他们几乎都难以分辨,夜色天明下,哪一个才是他真实的自己。
而一想到,江云飞在这种随时可能失去挚爱的情况下,还能始终以假面示人,将真实的自己隐藏起来,强如他们,心中也是有些发寒。
现在的江云飞,在经历一夜惊变,声嘶力竭,种种绝望、挣扎、痛苦、黑暗、孤寂以后,重新站在阳光下,相比昨日,仿佛在一夜间,有了极大的成长蜕变。
现在的他,看似没心没肺,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实际上却和一只小狼崽子一样,开始磨牙亮爪,谁要是真不把他当回事,日后必然死的很难看。
与此同时,庭院中的较量,也到了见真章的时刻,许彤血脉强大,在将所有潜藏力量激发出来的那一刻,更是恐怖无比,那无量烟海混沌,笼罩凝化,更是虚虚实实不死不生,极为诡异。
仿佛重回太古,一部活的山海经现世,在诸人凝视闲话之时,断愁御动六道天轮镇压碾动,已经不知道镇杀了多少凶兽妖蛮,天狗、穷奇、九尾狐、蛊雕、诸怀、蠃鱼、朱庆、梼杌、狍鴞、毕方..........
千奇百怪,各有神通妙法,强大无匹,皆在这混沌之中衍生化相,栩栩如真。
要不是六道天轮镇压一方,封锁隔绝,只怕此时,仙城四方,乃至南疆中天各派,都已经被这股强大的混沌力量,天地异象惊动吸引。
当然,许彤的血脉力量虽强,但终究不可能和先天剑丹,涅槃境的力量相抗衡,此时那血眸渐渐黯淡,一身气势也渐渐由盛转衰,失去了决胜抗争的可能。
也就在这时,断愁眸中掠过一抹精芒,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加大剑丹力量的灌注,以天威如狱,无可撼动之势,将虚空那尊巨大的混沌兽首再度震散,手结法印,镇封而下!
“生死无常,六道轮开!”
断愁踏步,登天而起,一字一踏,法印落下。
霎时,天地风云幻灭,悬天镇落的古朴天轮,一阵扭曲,下一瞬,悬挂在断愁身后,缓缓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