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尸体已经微微腐烂，大量的绿头苍蝇综在一起嗡嗡乱转，不时的飞到雷鸣脸上。
皮肤早已麻木，只要当苍蝇爬到眼球上的时候，他才会眨眨眼，赶走这些讨厌的家伙。
寒冷、饥饿、口渴，还有身边两具渐渐腐烂发出恶臭的身体，即便是再好的朋友，臭味依然难闻。惊恐、无奈和渐渐发麻失去知觉的身体雷鸣就这样被绑在车上，在人群中示众，震慑着其他戌卒。
他双唇早已干裂，眼神黯淡无光，皮肤上泛着一层青灰的颜色，他已经快要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箭九从没出现，任由他这样受着煎熬。
日夜交替，人群早已麻木，在官道上继续往北方前进。
雷鸣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天的扎营，身体对水的渴望却是越来越迫切。
没有青龙卫的命令，没有人敢送上一碗水。
箭九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出现在他面前。
雷鸣张开干裂的嘴唇，刚吐出一个‘我’字，箭九哼了一声，带着得意的表情转身离去。
这一刻，雷鸣几乎崩溃，箭九在有意折磨自己，摧毁自己的**和精神。他现在因为严重缺水开始头晕目眩，每个关节都感到痛疼，五脏六腑都像在灼烧。
“别怕，就当神游天境。”脑海中，江临仙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
“连这道关都抗不过去，还想着报仇，别做梦了，修行修行，修的就是常人所不能忍受之事，你要是不能忍受痛苦，趁早服软求饶做只哈巴狗。”沈屠依然是冷嘲热讽。
雷鸣不会忘记师姐，不会忘记五叔，不会忘记雷鹤，这笔帐必须要和龙神卫算上一算，不过，前提是他要活下来。
“你怕了吗？你以为你能让箭九听你摆布，任你驱使？那是做梦。龙神卫就是一群疯子，没有同情心，没有怜悯，没有人性。”脑海中，沈屠说道。
“箭九故意的，是我连累了八哥。”雷鸣开始抽泣，他的内心的坚强被箭九的残忍摧毁。
“你这么懦弱，还想着报复他们？真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沈屠嘿嘿冷笑不止。
“你要比他们更险恶，更残忍，更无耻才能杀死他们，杀死他们并不困难，你想不想让他们生不如死，永世受你的折磨？”沈屠继续蛊惑。
江临仙摇摇头，他已经无力阻止。
“想，我当然想，能让他们受到惩罚，你让我什么，我都毫无怨言。”雷鸣这次真心的发誓。
“不怕吃苦？不怕伤痛？”沈屠趁机问道。
“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在乎。”雷鸣坚定的说道。
“不要伤及无辜，不要泯灭人性。”江临仙挣扎着，艰难的说道。
“江老，您好好休息吧，我一定要杀了这帮混蛋。”雷鸣在心里默默发誓。
沈屠冷笑着望着江临仙，曾经的剑圣，身影晃晃悠悠、若即若离。
正义和邪恶，雷鸣最终有了选择。
身体上的需求依然那么强烈，曾经几度盖过复仇的**，但复仇的火焰一直没有熄灭，炙热的燃烧。
夜已经很深了，大车边上早就没了青龙卫，但没有人敢上前一步，箭九的残忍吓破了他们的胆子。
“麻卒，把你的水囊给我。”那个称做禾玉的人说道。
“公子，你要做什么？”麻卒的脸上有道伤疤，从左边的眉毛一直贯穿到了右边的嘴角。
“再不喝水，他抗不到明早。”禾玉一指大车上的雷鸣。
“公子，太危险了，不值得。”麻卒极力劝阻。
雷鸣眼睛一亮，随即暗淡下来，严重缺水会让人产生幻觉。
“我心意已定，不用劝我了，有些该做的事就一定要做。”禾玉脸上闪现刚毅的神色。
“公子，还是我去吧，你千金之体不要犯险。”麻卒拿起水囊就要上前。
禾玉一把拉住他，“你不懂，有些事必须我亲自去做。”他脸上挂着不容辩驳的笑意，抢过麻卒手中的水囊。
水流入雷鸣的口中，甘甜清凉。
“慢点喝，先润润嗓子。”禾玉的眼睛在夜色中格外的明亮。
“为什么？你为什么帮我？”雷鸣问道，这个人和自己素味平生，毫无瓜葛，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帮自己。
“我想把你当作朋友，你以后也许会对我有用。”禾玉笑眯眯的告诉雷鸣答案。
以义相交，因利而往，禾玉不是一个虚伪的人，他直接告诉了雷鸣自己心中所想。
雷鸣点了点头，他不知道禾玉是好人，还是坏人，他的居心何在，但他帮了自己。
“你在做什么？”箭九阴森森的声音从禾玉背后响起，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悄无声息像黑暗中猎食的毒蛇。
“大人，小的见他奄奄一息，这才斗胆喂了他两口水喝，还请大人责罚。”禾玉急忙收回水囊，毕恭毕敬的回答。
“你是牛背山的盗匪，胆子不小啊？”箭九的眼光在他全身上下打量。
“大人，胆子小了，怎么敢上牛背山落草为寇？不过见了大人，本来挺大的胆子，现在也没了！”禾玉装作惶恐的样子。
“你倒挺识趣，我没说过不让人给他喂水，你倒是算不上违令不遵，我记住你了，下次做事前，先问问我，再这么大胆，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箭九笑眯眯的斥道。
“谢大人，谢大人。”禾玉弯下身子低着头倒退回去。
脑海中，沈屠冷笑道：“他很会演戏，雷鸣你好好学学，大丈夫能屈能伸，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