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笙也是一愣,愣过之后便笑了,“哦~是妻子呀。”
听得她语气中的玩味,谌不妄有些难堪的撇过头,耳朵根不知不觉红了一片,片刻后,他恨恨转头,怒道:“一日为夫妻,我当护你一日,你好生做你的王妃,闲时弄花赏月,念诗作画,怎么快活怎么来,何至于掺合到你不该掺和的事中?”
梅笙敛了笑,坐去一侧椅上,若有所思道:“这倒是个十分符合我性子的过法,只以前过够了,现今就想寻些刺激,你也别恼,上次既然没阻止我,现在也阻止不了了。”
“那不是我神志不清,脑子发抽么!”
谌不妄后悔不迭,此时想起那夜来,还是觉得自己真是撞鬼了,分明不乐意她牵扯这些,怎还干出跟她一起闹诚王府还一起杀人的事来了?
梅笙才不管他如何后悔,十分无赖道:“不管,反正你当时同意了,现在说什么也得认着,咱们说说今后如何行事罢?你可有计划?”
谌不妄恨恨道:“没有!”
梅笙不管他,自顾自念叨着,“贤王那里急躁不得,来日方长,须一点点拿出诚意来。”
“你够了!”谌不妄手直痒痒,直想伸手捂她嘴。
梅笙双手一合,似刚想起来似的,“你如今是在宫中任羽林郎?记得之前你也是任了五年羽林郎……”梅笙皱眉,“区区一个宿卫属官,毫无前途,一任任五年,不知你如何想的……”
“你还没完了?叽叽歪歪倒底想说什么!”
谌不妄实不是个有耐心的,总觉得她嘴里不会冒出自己乐意听的话来,眉头越皱越紧,已是十分不耐了。
梅笙见好就收,止了那话,极轻快的问,“听说王爷封地在云州,王爷这么多年可曾去瞧过?”
谌不妄一怔。
梅笙笑吟吟说道:“男儿顶天立地,建功立业,成不凡之功方为本色,王爷可愿云州一往?”
谌不妄脸色顿变,非是因她这话不得他心,只因这话里意思与他前日所想差不离!他心知皇帝将他束缚身边他不会有多大成就,上辈子经历过了,这辈子也离不了那样,不管是宿卫宫中,还是去往其他各部,都免不了被掣肘,这也是后来与诚王越近的缘故,若非诚王在他郁郁时伸手相助,免他烦忧,他何至于牵扯入皇族中事?
只他能想,不代表她也能想!
谌不妄眸色深沉,他猛地挨近她,一手摁在椅背上,一手钳住她的下巴,深沉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的眼,誓要令她躲无处躲,避无处避。
梅笙被迫直视他的眼,倒是淡定得很,谌不妄眯眼,一字一顿道:“说起来尚不知王妃还有义兄,白佚之名从未听闻,如今想来,本王对王妃过往竟半分不知,也实在不称职。”
梅笙懒懒一笑,“无妨,王爷以后多多关注便是。”
“不知王妃意欲何为?”谌不妄声渐冷,眼神亦如冰锥,直刺入她眼中,“你与我记忆中甚是不同,别告诉我是为了所谓的帮我,鬼都知道你我情缘浅薄,与路人无异!”
说到‘路人无异’,谌不妄不自觉的颤了颤,嗓子也略微发干,他慢慢咽了口唾沫,以唾沫浸润发干的喉咙,手指略移,以免她察觉那半分不对,唯有眼神半点未变。
梅笙没察觉到,反倒因他那话恍惚了一瞬,等她回了神,扬起头半点不避他的眼神,轻声道:“可不就是为了帮你?你当我说着玩?”
她说得认真,眼神半点不见闪躲,直勾勾的,谌不妄轻易能瞧见她眼尾上挑的线条,她眼尾红了一点,跟胭脂晕开似的,谌不妄忍不住想伸手摸摸,看那是胭脂还是她气得狠了故而红了眼。
谌不妄也恍惚着,不知何时,他当真随着心意摸上了她的眼角,他的手指有些凉,她的眼角温温的,触到之后两人都是一怔。
谌不妄还未回神,他的手指沿着她的眼眶慢慢移动,一点一点的摸索。
他记得这样一双眼。
多年以前,刺骨寒夜,一个黑衣人潜进庙里来,一番混战之后,撞入他所在的屋子,黑衣人踉跄了下,单膝跪倒在地,他从木板床上起来,往他走,而他抬头,一双眼遮在黑巾之下,眼角殷红,宛如悲泣。
谌不妄怒气尽消,连同心底那隐隐忐忑不安亦散,他眼神涣散,落在虚空处,不见着落。
恍惚中,他听到有人说,“过些日子你去请旨,请皇帝调你去云州参军,云州外越人蠢蠢欲动,是你最好的时机。”
谌不妄本就有此打算,极顺从的说,“知道。”
几息后,一双温热的手掌按在他胸膛上,轻轻推了推,谌不妄一个激灵,神魂归位。
梅笙笑,“愣着做什么?莫非是还想占我便宜?”
谌不妄皱眉,顺着她的力道让开,梅笙站起身来,侧首笑道:“王爷既答应了,下次可不能再出尔反尔。”
“我答应什么了?”谌不妄心头猛然冒起一股不大好的预感。
“啧!”梅笙摇头,“王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方才不是答应去云州之时带我一起了?”
谌不妄恍恍惚惚想到,似乎方才确实答应了什么来着?
他没想得太清楚,梅笙也不会给他机会去想,她走到门口,转身朝他笑,“妹夫且先琢磨琢磨如何去请旨,兄长我便先去歇着了。”
“妹夫?”谌不妄黑了脸,欲抓了她掰扯明白,等他追去门口时,她已走得没影了。
谌不妄重重踏了几步,困兽似的乱转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