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林珠也不知道外面是多长时间过去了,吵吵嚷嚷,闹闹腾腾的声音总算是散了。莫名的,她就觉得她所处的房间,就像是被单独抽离了这个世界一样,外面的一切,和这个房间都没有什么联系了。
整个人也变得有些了飘乎乎的,不是喝醉了,倒像是没有树根,浮萍一样在半空中飘荡。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乌林珠稍微动了动脖子,然后就将身体挺得更直板了些。视线盯着房门口,两扇木门被推开,吱嘎的声音在这夜色中显得特别的明显,又好像是开启了画面的开关,不管是屋子里还是屋子外,都重新落到了实处,有声音开始慢慢的往乌林珠的耳朵里灌进来。
“给郡王爷请安。”水仙她们两个忙弯腰行礼,外面宫女太监在收拾婚宴上的盘碟桌椅。脚步声继续响起,一直走到乌林珠跟前才停下,乌林珠能看见下面多出来一双鞋子,黑色绣金线的,十分精致的祥云图案。再往上,是皇子所穿的喜服,大红色,绣着三爪的盘龙。
只看这小腿,就能看出来眼前这个男人并不胖……正想着,蓦然眼前呢一片光亮,乌林珠有些不太适应的眨眨眼,然后才抬头,正对上一张笑脸。
长的不算丑。她在心里默默的腹诽道,但也不算特别的英俊,毕竟,她看过的男人没有十万也有一万了,还是各种类型都有的,梅兰竹菊,各有特色。
四阿哥弘历和那些人比起来,大约就赢在一个气质上,这是真正的金尊玉贵养出来的皇子,又是在雍正的教导下干过差事的人。
不用装她都能脸红起来,因为实在是太热了,虽说七月流火,但你试着门窗紧闭在屋子里呆三四个小时是什么感觉,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可能都已经湿透了。
“福晋久等了。”弘历笑着说道,十六岁的少年郎,刚变过音,略带了几分沙哑和低沉。他伸手在她头上摘了一下:“这个是不是挺沉的?我拿下来,你也松散松散。”
拿下来的是礼帽,上面带着硕大的东珠,帽子边沿还有累金的凤凰,凤凰再衔珠,大大小小加起来,总共六十多个珍珠,只这些珍珠就够分量了。
帽子拿下来之后,乌林珠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整整轻了三公斤。
“不敢郡王爷……”水仙她们忙来帮忙,不到跟前,乌林珠就轻轻摆手,抬头看着弘历,笑着说道:“王爷,我也帮您摘下礼帽?”
不等弘历说话,她就伸手,帮着将弘历脑袋上的帽子摘下来,瞬间一股热气就蒸腾出来了,乌林珠都有些愣——刚才她脑袋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冒烟。有的话,可就太糗了些。
光亮的脑壳上有细细碎碎的汗珠,乌林珠抽出自己的帕子,小心翼翼的帮着擦拭了一下。这脑壳,实在是亮啊,真的,这老话说检验一个帅哥的最好发型是光头,这话还是有道理的,刚才看着还勉强算是帅哥的人,现在忽然就觉得又被拉低了几分档次。
弘历至始至终都是笑着,又抬手帮乌林珠摘了胸前朝珠,还有头上的小卡子,乌发散开,越发显得乌林珠面白唇红,尤其是一双眼睛,笑盈盈的,黑亮亮的。选秀时候曾听额娘说,富察家的格格,温婉贤淑。
原以为,相貌或许是平平,却没想到居然还有几分惊喜。
“来,喝了这交杯酒。”弘历伸手在旁边桌子上拿了酒杯,乌林珠伸手接过,垂下眉眼,和弘历手挽手,两个人共同饮下酒水。杯子被随意的扔在地上,弘历低声笑道:“叫了水来擦洗。”
乌林珠早觉得面上的脂粉像是墙皮,捂得一张脸快要生疹子了,闻言就忙点头,迫不及待的招手示意水仙去打水了。
净面之后,喜娘带着丫鬟们退下。弘历侧身坐在乌林珠身边,伸手捏住乌林珠的手指,笑着问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安歇下来?”
乌林珠面色通红,含羞带怯,随后就被弘历按在了床铺上。
被翻红浪,弘历纯熟的很,很快就将乌林珠给带到了身体的快乐之中。低哑的声音伴着青涩的哼唧声,莫名就让室外守着的丫鬟们红了脸颊。
早上乌林珠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有些亮了,她侧头看了一眼沙漏,再有一个时辰就该去请安了。早上送嫁妆进宫的时候,大丫鬟金英是先随着嫁妆进来的,半天时间,她也能打听出来一些明面上的事情,比如,什么时候该去请安。
他们新婚,熹妃上面又有皇后在,再这之前还得先去给皇上请安,所以这一个时辰,其实已经是有些不太够用了。
乌林珠忙坐起身,弘历瞬间被惊醒,也是先看了一眼沙漏,这才笑道:“时间还早,怎么起这么早呢?”
“还要梳妆。”乌林珠笑着说道,微微往外面挪动了一下身体,又将被子给弘历盖好:“爷不如多休息一会儿,我梳妆好了再叫爷?”
“不用一块儿起吧。”弘历说道,也跟着起身。门外丫鬟听见动静,忙推门进来伺候,除了水仙和荷花,以及金英这三个,还有另外两个陌生的宫女。
弘历没开口,乌林珠也暂且不问。她的衣服自有金英准备,没进宫之前她以为是要穿喜庆一些的衣服就好,没想到,内务府倒是准备了朝服。
郡王妃的朝服是石青色的,前胸后背均有金龙绣纹,再配上朝珠和帽子,乌林珠一身行头加起来也是沉甸甸的。更要命的是,这身衣服,得配三寸高的花盆底。
换好衣服再上妆,看水仙拿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