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很早就想过,给采梅和采莲寻个去处,却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如今听到蒋轩说出“撵走”的话来,她解释道:“我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心思,只是她们这样子的,还真不好找去处,我和人家又没仇没怨的,真是指给谁都不忍心……倒不如让她们在榆院多待上些时日,先把这争强好胜的性子好生磨一磨再说。”
“你的心也太软了些,我看她们未必有这个造化。”蒋轩直言,继而笑道:“你看看刚才,那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就为了装一次可怜,愣能把自己饿成那副鬼样子,估计梨园里的那些戏子,都没她们这股狠劲儿。”
陆清容看着蒋轩说话,竟然有点分神,想着这么久不见了,竟是半点生疏之感都不曾有。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蒋轩已经半天没说话了,只是静静地盯着自己看,一时有些无措,开始没话找话。
“不过她们虽然一门心思惦记着挑拨离间,但也不全是瞎话。从时辰到衣着,应该就是我和绿竹出去那会儿的事,而且我们压根没发现她们,所以她们说只看到了背影也没错。”
蒋轩笑而不语,盯着陆清容的眼神仍旧不变。
陆清容轻咳了一声,站起身来:“你快去更衣吧,穿这么重,又折腾了大半天,肯定累了!”
没想到蒋轩居然格外配合,立刻起身回到内室,独自进了净房。
这次他是自己换的衣裳,既没有让丫鬟服侍,还把跟在后面的陆清容也挡在了外头。
陆清容本也没有看着他更衣的习惯,此时未曾多想,直接坐在外间的沉香木罗汉床上等他。
不多时,只见蒋轩换好衣裳走了出来。
身穿一件月白色锦缎袍子,头发简单束起,与刚才的一身戎装相比。看着格外神清气爽,且轻松了许多。
陆清容看着蒋轩,有些不移开视线。
而蒋轩却是盯着她坐的那沉香木罗汉床,看了好半天。脸上笑意渐深。
陆清容发现了他的异样,低头扫了一圈,又不争气地红了脸。
除了蒋轩临行前的两晚,其余时间他都是一直睡在外间的罗汉床上的,那时候为了方便晚上铺床。白天不过是简单地摆上一层薄薄的棉垫。
而再看现在的沉香木罗汉床上,铺着厚厚垫子,正中还摆了一张红木小桌,上面放着一尊青铜熏香炉和一盏小灯,两边座位的四周,还放了四五个枚红色绣梅花靠垫,摆得满满当当的。
陆清容这些天,时常窝在这里看书,或是绣帕子。
昨儿个绿竹还特地问她,世子就要回府了。要不要把这罗汉床收拾出来,陆清容纠结了好半天,也没给个准话,绿竹也就没收拾,这才原封不动地留到了现在。
此时此刻,显然被蒋轩看出别的意思来了。
但毕竟他没有出口相问,陆清容也不好意思主动说什么。
蒋轩却很快恢复了常态,努力不笑得太过明显,坐到罗汉床另一端,转而问道:“你今天那身衣服哪儿弄来的?我险些都没认出你来!”
“绿竹帮着准备的。不过说实话。你认出来了才真是奇怪,我以为你铁定发现不了我的……”
“怎么可能!”蒋轩大笑,“你以为穿得和窗帘一个颜色,我就看不出来了?”
“这我倒不是故意的。之前也不知道茶楼的幔帐是那个颜色。”陆清容解释着,突然又想起一事,“早晨,我还见到了二表妹,在街对面的雅间里,穿了件粉色的衣裳。挺显眼的,你可看见了?”
“没注意。”蒋轩直接说道,旋即微皱着眉想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提起姜慧绢,陆清容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索性换了话题。
“之前你说有事情要跟我讲?”陆清容想起刚才送走常公公时蒋轩说的话。
“是有个事。”蒋轩笑容渐敛,“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但我怕若是不提前知会你一声,万一你自己从别处听了来,更是不好……”
蒋轩啰嗦地铺垫着,陆清容已经等不及了,索性直接问道:“与跟在褚先生他们后面的那辆马车有关?”
蒋轩怔愣。
“你该不会已经听到有人嚼舌根了吧?”他有些担心地问道。
“那倒没有,是我自己看见的。”陆清容回忆着,“那马车外表虽然黑乎乎的,但内里似是脂粉气十足,想来里面坐着的,八成是个年轻的女子。”
“的确,是在快要到顺天府的时候,路边上捡的。”蒋轩实话实说。
“路边?捡的?”陆清容并无不悦,唯有惊讶。
“当时行军的道路十分荒凉,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孤零零站在路旁,带着个丫鬟,说是遇上了劫匪,身上的银两收拾全都被抢了,无依无靠。又说原打算进京投靠亲戚,如今却盘缠尽失,连书信都被抢了去,求我们带她们一段。”
“你就信了?”陆清容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没有!”蒋轩语气坚定,“从一开始就没信过半句。再加上后来到了顺天府,她曾经给京城的亲戚去过信,却没有任何回音……”
“那她现在人呢?”陆清容觉得这事很是蹊跷。
“帮她在木樨胡同租了个二进的宅子,是崔琰派人帮着安顿的。”蒋轩如实道。
“既然明知道有鬼,为何还要捡了她,甚至帮她找住处?”陆清容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是绝对不会踏进那个宅子半步的,这个你放心。”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