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耿氏站起身来,脸上笑意不减,“您这是做什么?”
自打刚才成阳公主一行人进了门,耿氏的目光就基本没离开过公主。
从开始对陆亦铎的异常热络,再到给陆清韧饪犊,都落入了她的眼中。
当邱沐云站出来说话之时,成阳公主眉头微皱的神情,自然也被她发觉。
故而此刻她更是十分坚定地打算帮着陆清容说话。
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邱沐云却很快就反应过来。
“我和四小姐在济南之时就曾有过几面之缘,如今她出落成大姑娘,就要嫁人了,我也总要有所表示才行!”
“哦?”耿氏故作惊讶,“贺夫人见过我们清容小时候?”
其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邱沐云说类似的话了,两年前的端阳节,在靖远侯府的沁宜院,邱沐云对着陆清容喋喋不休之时,耿氏也是在场的。
“正是。”邱沐云回应着,“四小姐那时才刚要过周岁,跟着她娘去城外的清潭寺进香……”
邱沐云接着又讲起陆清容小时候的样子,最后还问了句:“四小姐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陆清容实在不愿多说。
清潭寺,她还真是会挑地方讲,她们第一次碰面,可不是在那里!
而且陆清容心里还微微有些担心,不知为何,那日在清潭寺遇到了姜夫人的事情,她不是很希望被人当众提及。
更何况邱沐云这人已经不能与常人相提并论,没人跟她搭话她都能自己说那么多,若是哪怕稍微应和她一下,指定会更加没完没了。
陆清容的态度果然让邱沐云有些不大好继续说下去。
但这时耿氏却主动开口问道:“清容周岁的时候……那可是十几年前了呢!贺夫人看着这么年轻,那时候,想必还没跟贺大人成亲呢吧?”
这话问得突兀,邱沐云一时也有些跟不上耿氏的思路。
陆清容却是忍笑忍得很辛苦,耿氏怎么就看出她“年轻”了……
但很快。她就似乎有些猜到耿氏问这话的目的了。
只是邱沐云也并不愚钝,恐怕不会掉进她挖的这个坑里。
却不想,邱沐云此时许是被那句“看着那么年轻”冲昏了头,竟也跟着点头默认了耿氏的话。
耿氏闻言更加来了精神。
“那么多年前见过我们清容一面。今日还让贺夫人专程跑一趟,我们陆家人心里可有些过意不去!听闻府上的小姐也在燕国公府的女学读书,不知是何时的生辰?”
邱沐云以为她问这是打算要还礼,便未作隐瞒:“清宛要到今年九月才满十二岁。”
话音刚落,她自己就突然感到有些不对。
毕竟事情过去那么久。而且她已经当了十余年贺楷的正牌妻室,现在连儿子也生了,便更加肆无忌惮,早已对当年之事没有了最初那份处处小心遮掩的谨慎。
这话一出口,邱沐云就开始懊悔,心中祈祷耿氏千万不要听出什么破绽才好。
殊不知耿氏一直等的就是这个。
“哎呀,原来贺家小姐都这么大了啊!”耿氏语气十分夸张,声音也比刚才提高了不少,“比我们清容才小了一岁半!”
耿氏略顿了顿,又放慢语速重复了一遍:“整整一岁半!”
陆府众人对当年之事也有所耳闻。倒是没人把这当成什么新鲜事,却也用各色眼神注视了邱沐云片刻,直把她看得羞愧难当,厚厚的妆容都无法遮住脸上那赧然的潮红。
只是几个孩子搞不太清状况,都有些困惑。
陆芊玉和陆蔓玉都一副茫然的神色,两人对望了片刻,仍旧不明所以。
陆清容倒是并没有多少看她笑话的心思,反而有点担心尹屏茹。
当年的往事,对邱沐云来说是需要去遮掩的污点,然而对尹屏茹来说。却是难以言喻的伤害。
见此时尹屏茹依旧端坐于桌前,面色平静如常,似是没听到刚才的对话一般,陆清容的担心才减轻了几分。
正欲收回目光之时。陆清容不经意间看到了坐于主位之上的成阳公主那有些异样神色。
刚才耿氏和邱沐云二人你来我往的对话,原本已经让成阳公主感到有些不耐烦了。
直到听了耿氏那意有所指的话语,成阳公主脸上的神情先是茫然不解,再是困惑猜疑,最后则是越变越凝重。
陆清容见了这番变化,方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事情还是有人不知道的!
成阳公主还真就不知道。
当年她和邱永安成亲之时,倒也听说了他的妹妹正准备再嫁。
只是那时她们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济南,这成亲的具体时日她也并没放在心上。
后来邱沐云随贺楷来了京城,才逐渐开始了来往。
成阳公主隐约还记得,贺清宛出生的时候,邱永安的确提到过那孩子是有些早产……
那会儿自己也刚成亲不久,对这生产之事完全不懂,也就随着他们说什么是什么了。
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按照耿氏所言,陆清容一岁之时,邱沐云还尚未再嫁,但贺清宛居然只比陆清容小了一岁半!
成阳公主越往下想,脸色就越阴沉。
今日为了邱永安的事亲自来到陆府,对陆亦铎一家频频示好,已经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没想到临走的时候,还被邱沐云连累出了这么大的丑!
“天色已晚,我们就不再叨扰了。”成阳公主站起身来,也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