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去看她?今天已经是星期四了,她是上周星期五晚上在你宿舍门口自杀的。从她自杀的那天起,这6天来,你对她不闻不问,不搭不理。”
说到这,郝运莱有些情绪激动,他似乎是在电话那头正声泪俱下地谴责无情无义的陈默羽。
可惜,陈默羽看不到,也不知道郝运莱此时此刻是不是在哭泣。
“你不去医院看她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连一个电话都不打给她呢?哪怕是一条短信也行啊!”
郝运莱继续谴责着,他似乎心里涌动着满腔怒火,而刚刚之前的他只是在隐忍而已。
面对郝运莱接二连三地谴责,陈默羽指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手机的边缘。
他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在金色的夕阳下,在金黄色梧桐落叶肆意从枝头飘洒的时候,在这个秋风萧瑟的季节,他穿着一件价值过万的黑色风衣,踩着厚厚的落叶,孤独落寞地在操场上一圈又圈来回地走着。
“她,现在在哪里呢?”陈默羽终究还是觉得心生愧疚,他搞不清楚他对朱宜漾的感情。
若真的是深入骨髓的喜欢,又怎么会不去在意,又怎么可能这么多天不闻不问呢?
他第一次产生了对自己的认知——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这周星期一下午办理的出院手续,她的奶奶还在朱宜漾所租的出租屋内照顾她。这些天,我也去看过她几次。”郝运莱将这些事情娓娓道来。
“她,她还好吗?”陈默羽第一反应就是问这句话,他期望得到郝运莱的回答。
可是,郝运莱却是毫不留情地回了一句:“你刚刚已经问过了。”
我刚刚已经问过了陈默羽在心中喃喃自语。
那答案是什么呢?
耳边又传来落叶被脚踩碎的声音,清脆地让人异常“舒服”。
“你要是真的想知道她好不好,这一周,你就抽时间来看看她吧。”
郝运莱安抚道,最后一句却带着几乎是恳求的意味。
“我……”陈默羽一时语塞,他的脑海里又倏地闪现出自己父亲——陈大海,暴怒时的模样,以及自己的母亲眼中隐忍的担忧。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知道自己不喜欢朱宜漾,他也不想再继续和她纠结下去了。
不联系,难道不就是最好的治愈良药吗?
“羽哥,我和朱宜漾之间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承认,初中的时候我确实喜欢过她,但是,我和她也一直保持着朋友的距离。”
郝运莱还是希望陈默羽能够软下心肠来,去看望一下为他自杀的朱宜漾。
“我知道。”陈默羽对于郝运莱的解释,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三个字。
“她在住院的那几天,一直盯着手机。出院之后,她也一直在盯着手机。她虽然不说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在等你的电话。可是,你,你为什么不给她打一个电话呢?哪怕是以作为曾经好友的身份,也可以给她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一条短信啊!”
郝运莱继续恳求着陈默羽,希望他能去探望一下朱宜漾,希望他可以给朱宜漾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一条短信。
可是,陈默羽有点迫于父母切断经济来源的压力,不敢与朱宜漾见面。
而且,朱宜漾的事情原本就在网上闹出了一起风波,如果这个时候他现身,万一被其他人看见了怎么办呢?
但是,更重要的是,他无法面对朱宜漾。
朱宜漾的爱太疯狂,太沉重,他无法接受。
“我,我很抱歉。,我,我……我是有苦衷的。”
陈默羽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内心也确实是风起云涌,波涛不止。
“那么,你是打算以后,彻底不再见她了吗?彻底不再和她联系了吗?”郝运莱在那一头逼问道。
陈默羽的内心无比纠结,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两个问题,思来想去,却是埋怨道:“郝运莱,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
“羽哥,你真的要这样懦弱吗?她一个女孩子,为了你去自杀,可是,你呢?你居然连看都不去看她,甚至,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不见踪影。”郝运莱即刻接过话茬,再三地严厉谴责道。
“果然是心有所属,为爱发声,你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过话呢。我们还是兄弟吗?”
陈默羽对于情绪异常激动的郝运莱所说出来的话,有些生气,又有些愤怒和无奈。
郝运莱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现在还是叫你一声羽哥,如果我们还是兄弟,你明天下午放学之后就来朱宜漾的出租屋,见她一面。”
郝运莱一边回答道,一边提出了一个条件。
对于郝运莱的要求,陈默羽只得回答三个字“我想想。”
这样,他才能有点时间来思索一下。
陈默羽抬起头,看了看四周,晚霞光芒中散发着潋滟风采的红水河在其眼前赫然出现。
他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操场的最东边,最靠近河水的位置。
我该怎么办呢?
陈默羽又抬头看了看天空,夜色已经逐渐降临,旁边教学楼的灯光都已经亮了起来。
红水河浩浩汤汤地往东流去,两岸已经是灯火辉煌,好不繁华。
突然之间,陈默羽想起自己最初打电话给郝运莱的初衷,他竟然和郝运莱聊着聊着就偏题了。
可是,眼下的情况很严峻,郝运莱势必不会同意自己的请求。
想了片刻,陈默羽复又拿起手机,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