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榕站在拐角处站了好一会儿, 才默默地又退了开,头也不回地顺着原路离开。在走过垃圾桶时, 这个一脸失落的少年顺手就把手中提着的蛋糕掷了进去, 脚步丝毫未停。
走出了十几步, 他才站住了, 脸上显出挣扎之色, 最后还是认命地折返回去,把蛋糕盒子又提了起来, 动作轻柔地拍了拍上头的灰。
里面的草莓蛋糕已经因为刚才的震荡摔得四分五裂,本来可爱的外形此刻像是一滩融化的冰激凌软塌了下来,连盒子顶部的透明开窗上都沾满了飞溅的奶油。
“难得买的蛋糕……浪费了不好。”他这么嘟囔了一句,搓了搓自己的脸,“都变成这样了,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晚上吃蛋糕呢, 沈以榕,开心一点。”
等走到宿舍门口, 他的脸上才恢复了平时的笑容,但眉目间依稀可以瞧出心不在焉之意。他伸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人一见他,便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沈以榕?你来找北洋的吗?”
沈以榕垂下头,小幅度地点了点,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略带了些磕巴道:“你、你好……能不能帮我, 叫一下他……”
对面抓了抓头发, 让开了路:“你进去吧,我也要出门了,宿舍里头现在就北洋一个,你就坐我的椅子好了……”
沈以榕鞠了一躬认真道了声谢,才走进了宿舍房间里。
坐在椅子上转着魔方的柏北洋抬起头,左眼下方描着的小爱心从之前的桃粉换成了灿金,在灯光下熠熠闪烁。看沈以榕走进来,他细长的手指扶了下鼻梁上有些下滑的单片眼镜,微微一笑:“早啊。”
“不早了。”
面对着态度罕见带了刺儿的沈以榕,柏北洋有些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轻笑:“怎么了?”
沈以榕握了握拳,这只一向脾气乖顺、无论被人怎么欺负都只是弱弱地呜咽一声的小兔子,竟然狠狠地瞪了柏北洋一眼,语气激动:“我我,我我我跟你说匡达盛的事,不是让你去干这种事的!”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啊……”柏北洋若有所思地停了手上的动作,突然把手里的魔方往桌上一搁,站了起来。
沈以榕本来就是勉强鼓起的勇气顿时跟破了的气球似的呲溜一下就没了,吓得他腾腾腾往后退了两步,却见柏北洋腿一迈,走到宿舍床边,伸手就把旁边节目组架着的微型**给关了。柏北洋甚至还回头笑了下,才悠悠闲闲地从紧张得全身毛都炸起来的沈以榕面前走过,从容不迫地坐回了椅子上。
“以榕啊以榕,直到现在你都还没什么练习生的自觉,你在蝠翼待的那几年我看是白待了……”柏北洋不再看向沈以榕,只垂着眸看着手里被他转得飞快的魔方,语气悠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该说的话又应该在什么场合说,你好像什么都不清楚……三年前你怎么样,三年后你还是怎么样。也不知道是蝠翼把你圈养得太死了,还是你压根就不想主动去改变自己呢?”
这个身姿能说得上纤细的少年,明明只是交叉着腿一副姿态放松的模样,却硬是把俯视着他的沈以榕逼得脸色苍白。
没等沈以榕开口,柏北洋继续道:“三年前蝠翼为什么挑走了你,这一点我至今还不是很明白……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反正事已至此,再去纠结以前的事也显得很多余。但作为你的好友,我也不忍心看你每天被匡达盛逼得一副想跳楼的样子,稍微帮帮你,这点我还是做得到的……”
说到这里,柏北洋唇角一挑,左眼下的灿金色爱心也随之漾过一道流光:“毕竟,跟我抱怨匡达盛有多讨人厌的人是你,不是吗,以榕?”
沈以榕的脸愈发苍白了,他摇了摇头,语气中丧失了之前的理直气壮:“可,可我只是跟你随口说了两句啊,我,我,我根本没想让他退赛……”
“你这懦弱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呢?”柏北洋轻轻的叹息声却让沈以榕手都僵直了,“既然不想改变现状的话,别人再怎么欺辱你,你乖乖受着不就好了吗?既然你说出来了,并且明确表示不想继续和匡达盛待在一起了,我自然是只能把这个当做是求救信号了……”
“你胡说……”沈以榕好不容易才从嗓子中挤出了反驳之语,“你根本就是早就想整骆河泽了……”
柏北洋故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满含笑意道:“你是不想承认,其实是你自己连累到了你的新朋友吗?”
沈以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最害怕的地方被这么直白地点了出来,这让他脸上的汗水越冒越多,脸白得像是随时都会昏过去一般。
他自然知道柏北洋这个人冷心冷情,根本就不可能为了他随口的两句抱怨而专门去给匡达盛设局。但柏北洋确实这么做了,那只能说明,这对柏北洋来说是有意义的事。
大概柏北洋最开始只是存了试探的心思,想看看利用匡达盛这愤世嫉俗的性格能达到什么效果。怕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借刀杀人的效果这么好,就差一点,就可以让三个练习生集体出局了。
但这并不能让沈以榕心里觉得好受一些,毕竟匡达盛这性格是他先透露给柏北洋的,哪怕当初他只是因为实在受不了了,才在跟柏北洋聊天的时候抱怨了两句——他这几天跟柏北洋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自己都不记得还跟柏北洋说过匡达盛的事。
“既然说到这,以榕,我也提醒一下你吧……”柏北洋站